寧澹看著她怔住,要說的話也忘了說。
那夜在深冬里吹了半夜的冷風,他是有些風寒癥狀。
不過已經差不多好全了,也無需用藥。
沈遙凌,這是在關心他。
寧澹腦袋里有些輕飄飄的。
沈遙凌看了看他的左手,又看了看他沉默的眼睛。
提醒道“你剛剛想說什么”
寧澹好似一架卡殼的水車,被這句話撥動了一下,又吱吱嘎嘎地轉動起來。
“我”
他回想著,但想得依舊不是很清楚,有些胡亂地說“你看你荷包里,有一只玉葫蘆。”
沈遙凌愣了下,找了找自己掛在腰間的荷包“沒有啊。”
“怎么會沒有”
寧澹一邊問著,一邊抬起右手在沈遙凌面前晃了下,想要引開她的注意力。
但沈遙凌的目光并沒有順著他的心意移到右邊來,而是直直地看向了左側,低頭說“因為在你的手上啊。”
“”
寧澹僵住了。
他倏地低頭看向自己的左手,攤開的手心上掌紋平整,躺著一只精巧的玉葫蘆。
寧澹沉默得越發久了些。
心想這個花招已經很不巧妙。
而他甚至還把它給弄砸了。
原本,他應該藏著這個玉葫蘆,先用一個無法解答的問題使沈遙凌感到迷惑,再趁她因迷惑而無防備的時候轉移她的心神,然后把玉葫蘆放進她原本并無此物的荷包中,就能成功把她嚇一跳。
但是。
他為什么。
在做這一切之前,就把攥著關鍵答案的手攤在了沈遙凌的面前。
而他一點也沒有發覺。
看來他的腦子飄得比他所想象的還要厲害些。
沈遙凌一陣莫名其妙。
不知道這位大少爺這是在干什么呢。
寧澹頓了好長一會兒,終于闔起左掌,從容地背到身后。
好似什么都沒有發生,低聲開口。
“人心易變本是常事,即便那兩人是你熟悉的舊同窗,你也無需對他們的惡行負責。
”
曾經同為醫塾的學子,心懷行醫治病濟世救人的共同理想,在這樣的情形下,很容易把身旁的人當做同伴,與自己共擔榮辱。
看著同伴做下惡行,沈遙凌心中大約會覺得羞恥。
但她不必承擔這些。
她與那些人,根本不同。
沈遙凌聽著,很快地明白了寧澹的意思,但又有些不敢相信。
寧澹竟然是在安慰她。
想來之前在回春堂發生的一切,寧澹是全都看見了。
所以才會對她說出這番話。
那么方才那個莫名其妙的玉葫蘆,很有可能也屬于這場安慰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