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時大約正慌張不已,恐怕下一刻就要撓人了。
沈遙凌忍笑輕咳兩聲,也不好戳破,站在原地不動了,陪著魏漁。
就算有人過來好奇地打量她,似乎在心底尋思她又沒受封賞,為何總站在人群中心,她也裝作看不見,反正只要她厚著臉皮,別人也拿她沒辦法。
魏漁拉了一把沈遙凌的動作,被就站在旁邊的寧澹瞧了個清清楚楚。
這個所謂典學,根本就是心思不純
寧澹眼底暗火更熾,森森地盯著魏漁。
他對這人的不適感由來已久,這人擠占了他的位置,搶走了原本只屬于他的目光。
而昨日,他去接沈遙凌時,若這人當真只安分做一個教書育人的典學,那這人只應向他確認,能否保障沈遙凌的安全,是否會按時送她到家,而不是問那句,“她若醒了怎么辦”。
像是在理所當然地認為,他也有資格照顧和關懷沈遙凌。
寧澹周身氣息似寒針一般根根豎起,如狼犬嗅到侵略者的氣息,驟然變得敏銳至極。
他現在能容忍此人的唯一理由,只是因為魏漁確實對沈遙凌有益,而沈遙凌也已經把魏漁當成良師益友。
這是他能容忍的最后邊界。
沈遙凌不走,寧澹也不肯走,直直地杵在一旁,目光兇得好似能吃人。
于是過來攀交情的人在跟魏漁說過幾句話之后,又不得不顫顫巍巍地向寧澹行禮。
而既然已經跟前面的兩個人說了話,也就不好獨獨跳過沈遙凌,于是又一一地跟沈遙凌問好
。
本來好好的給新同僚的祝賀道喜,不知不覺變成了給這三個人挨個點頭哈腰,每個人都帶著客套的喜氣笑容而來,又帶著一臉的莫名其妙離開。
沈遙凌“”
諸位真是太客氣了。
遠一些的高臺上,僻靜無人處。
身旁的婢女替寧玨公主高高舉著芭蕉扇擋著風,羊豐鴻侍立在旁。
寧玨公主唉嘆幾聲,捂著心口本宮胸悶。”
羊豐鴻連忙緊張關切“公主可是受了風寒”
“不是。”寧玨公主黑著臉,“兒子不爭氣,本宮心口疼。”
羊豐鴻擦了把汗。
前日寧澹巴巴地找來跟她說什么西域通商,拜請她一力促成,話里話外都是為了沈三小姐。
今早手下報來消息,提及山風亭出了一篇新文章恰與西域有關,寧玨公主便趕緊通覽一遍,并差人前去調查。
看后覺得此文著實亮眼,而又查到作者確與沈三小姐以師生相稱,寧玨公主便大清早地親自將這份文稿送進了宮中去,陛下看后,龍顏大悅。
原本以為這事兒辦到這個份上算是辦得夠妥當的了,寧玨公主也心情舒暢,以為可以開始著手準備兒子的婚事,結果現在才知道,這傻小子根本沒追上人家。
白白叫她期待一番。
期望落空,豈不是氣得胸口悶疼。
寧玨公主又哀嘆幾聲。
“本宮今日總算見著了。那位沈三小姐,著實顏色姝麗,又慧心靈性。”
“聽說,還在太學院堪輿館念書”
羊豐鴻點點頭。
念及太學院內那未曾明言的等級階層,又補充道。
“是,不過沈三小姐原先一直是在醫塾上學的,回回都是頭名。”
“原來如此。先前本宮倒是想岔了”寧玨公主瞥一眼羊豐鴻,“你何時知道的這一位”
前日聽見寧澹提起沈三小姐,這羊管事一點也不吃驚。
今日更是分外主動地幫著解釋,似乎生怕影響沈三小姐的名聲。
這般維護,可見是早已熟悉了。
羊豐鴻道“第一回聽到沈三小姐的姓名,大約是去歲。”
寧玨公主聞言怒道“竟不想著告訴本宮”
羊豐鴻跪伏在地,苦笑“公子原先提起沈三小姐時,老奴也曾大膽試探,公子便警惕起來,立刻沉默不言。老奴生怕干涉影響公子,只好憑空猜測,自然不敢拿這妄加的揣測來打擾公主。”
寧玨公主嘆息一聲,親自起身將羊豐鴻扶起,嘆氣道“本宮自然不是懷疑你的忠心,只是著急罷了。”
羊豐鴻扶著公主重新坐下,遞上一杯清心茶,小心道“殿下勿要煩憂,公子本性純良,只是欠缺提點,公主或可助一臂之力”
寧玨公主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