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遮掩住的底下,還有更多精致的禮物,和寫了很多字的信。
都是沈遙凌送給他的。
在他巡邏回來的時候,連夜趕路不得安眠的時候,被灌木割破手的時候,想要約他去看花燈的時候,和他一起扮演花旦和武行頭的時候。
每時每刻,她一直在關注著他,甚至比他更熟稔地看穿他的心思,比他更早了解到他的需求。
但寧澹想不起來自己給過什么回應。
其實也不難。
為什么一直沒有做
他不知道該如何自證,他與那個孟生不同。
盒子擺在眼前,寧澹卻不敢繼續往下翻了。
他不知道自己心里究竟在確切地想些什么,但如煙一般模糊地、不切實際地升起一種懇切的希望。
他希望在沈遙凌看著他背影的時候他有回過頭,希望那個從來沒有給沈遙凌寫過回信的人不是自己,而是一個別的什么人。
而他只需要負責去做一些值得沈遙凌念念不忘的事,比如帶她私奔,策馬去找落日的盡頭。
希望他比沈遙凌來接近他更早一步地去認識沈遙凌,在沈遙凌對他好奇的時候毫無保留地剖白自己。
他急于做這一切,但過去的時光當然已經不能彌補。
他以后會主動走到沈遙凌身邊去的。
在更遠的以后,他會跟沈遙凌很好地在一起,讓沒能看完的預言變成現實。
又過了一日,沈遙凌收到一張紙條,寧澹約她午時前在戲院外的小亭子見面。
沈遙凌很有做密探的精神,把紙條燒了,特地換了身一看就平平無奇的衣裳,戴上冪籬去和寧澹碰頭。
靠近戲院時,還沒有發現那個紅襖小孩,沈遙凌暫時放松警惕。
她遠遠看到寧澹一個人站在亭子里,背靠廊柱抱著劍,就假裝一個很普通的路人走過去,還特地改變了自己習慣的走路姿勢。
正要經過時,突然聽見寧澹的聲音。
“走過頭了,你還要去哪里”
沈遙凌回頭,發現寧澹正直直地看著她,目光中沒有一絲的驚訝,也沒有疑惑,既清明又篤定,好像真的以為她只是走錯路了那樣提醒。
“怎么回事”沈遙凌不信,“我的偽裝難道一點用處也沒有嗎。”
寧澹怔了下,這才反應過來。
他沉吟一會兒“其實,我并沒有認出你是誰。”
“算了算了。”沈遙凌擺擺手,“你找我什么事”
寧澹拿出一個木匣打開,匣中是那個被拆開的木球。
木球由
二十二片云片鑲嵌而成,散開在匣中像是一朵蒼白的花,正中放著一張紙條。
上頭寫著一行字。
“大哥,我為他惦念不忘,我去追尋他,請不要追問我的去處。”
沈遙凌怔怔。
“這是段兒留下的”
寧澹幫她糾正。
“不確定,只能說是在這木球中找到的。”
沈遙凌點點頭。
她想了想,把匣子合上。
“我先去找個人驗驗真假。”
小琦已經從紅樓中被單挪了出來,獨自一人住在靠近庫房的小屋里。
雖然條件仍然簡陋,但比十幾個人的大通鋪寬敞不少,氣流也清新許多。
她心里煩憂減輕,面色也比之前好看了。
沈遙凌進門,小琦還笑了笑。
“沈小姐,你又來看我。”
沈遙凌幫她把了一回脈,一切正常。
她看著小琦的雙眼說“其實,我在幫班主調查段兒失蹤的事。”
小琦驚愣,下意識地撐起身子“怎么樣,找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