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姿勢很完全地掌控著她,但噴灑在沈遙凌下頜上的呼吸卻很亂,泄露了他的沖動和任性。
他緊緊擁著沈遙凌,好像這個從背后索取的擁抱就已經是他現在在世上能獲得的全部。
沈遙凌快要被他箍得喘不過氣。
他才微微松開力道,仿佛已經從她身上得到了足夠的愛意和撫慰。
他把她轉過來,看了一下她戴著吊墜的模樣。
然后有點緊張地問她“你覺得怎么樣”
沈遙凌不知道自己臉上是什么表情。
她控制了一下,垂著眼說“你箍得我有點痛了。”
寧澹似乎覺得她的嬌氣很好玩,蹭過來貼著她的臉,很輕地笑了一下,低沉地說。
“好好睡吧。”
然后慢慢地松開更多,直到從她面前走開,腳步很慢地離開了這個房間,幫她合上了門。
關門的聲音很輕,好像很溫柔。
沈遙凌在原地站了很久,才在床沿坐下來,心中原本就亂成一團的麻繩越發扯不清楚。
她知道寧澹現在對她產生了一種錯覺。
這種錯覺讓他整個人都亂了套了。
對于安全感的渴望讓他將身邊出現的人當做了救命稻草,而這根稻草即便從前在他眼中是很尋常、很不值一提的,這會兒也閃著讓他忍不住一再靠近的光。
沈遙凌吹滅了床頭的蠟燭,陷入黑暗之中。
她知道,按照正常的過程是不會有這些事的。
他其實并不需要她的出現,他擁有被人追逐的資格,現在卻因為一些機緣巧合的錯覺向她低頭。
他無需任何人插手就可以度過這段艱難,而她本來只是他身邊一個癡纏不休的人,現在卻被擺到了仿
佛救世主的位置。
她根本不應該來的。
沈遙凌有些后悔了。
她不該自大地答應羊豐鴻的乞求,因為一個錯誤的決定而讓寧澹產生了誤會。
沈遙凌摸著自己胸前的吊墜。
即便寧澹說得那么隨意,仿佛這只不過是一個普通的謝禮,但她卻很清楚,上一世時,他們大婚的夜晚,寧玨公主才將它鄭重其事地交到她手里。
她給的安慰和補償似乎被寧澹當做了雪中送炭的愛意,于是他自以為心照不宣地用貴重的承諾來饋贈。
但她沒想要過。
沈遙凌又靜靜地坐了很久,抬手解下頸后的珠鏈。
珍珠彼此碰撞的聲音很動聽,也很輕,像可忽略不計的挽留。
沈遙凌將吊墜摘下來,仔細地擺回木盒中,合衣靠在枕上,幾乎一直睜著眼,直到屋外有了走動的聲音。
她拉開門走出去,屋外的人立刻和她問安。
“沈三小姐。”
“早上好。”沈遙凌點點頭,看向聲音來源處,“是誰來了”
大約沒想到她這么敏銳,侍從反應了一下,才回答“是杜御醫,來給公主煎藥。”
沈遙凌點點頭,她也無事可干,說不定等會兒又要和寧澹碰上。
便說“煎藥的灶房在哪里我也去幫忙吧。”
寧澹往常的作息完全恢復了,他睜開眼,眸中滿是銳氣,底色鋪著一層堅定的明亮,驅散了這一個月以來的晦暗。
他洗漱后照常先去探望母親,路上碰到杜太醫。
杜太醫觀察了一下他的面色,夸贊他好了許多。
寧澹朝他點點頭,進了母親房里,坐在母親床邊,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地說了一會兒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