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是哪個高中同學來找他一點興趣也沒有。
原也沒打算看這張紙條,但目光不經意掃到紙條上的“初夏”兩個字,他心里不受控制地咯噔了一下,猶豫一會便伸手拿起紙條看了看。
紙條上寫了一段話和一串電話號碼。
林同學你好,我是你的高中同學唐初夏,我們當年還一起在潭溪大隊插過隊,突然過來找你,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說,和你的前途你的未來有關,如果你有空的話,我們能見一面嗎
看完這段話,他的目光最后鎖在“唐初夏”這三個字上。
盯著這三個字看了一小會,沒想起來和唐初夏有關的什么回憶,腦子里冷不丁浮現出那天在咖啡館里,向外看到的那個女人。
還有那段莫名響起的旋律異常哀傷的口琴聲。
想起女人的側臉和口琴聲,胸口突然又有了不適的感覺。
林霄函深深吸口氣,抬起目光放下了手里的紙條。
他凝起思緒又努力想了一會,然后隱隱約約想起來他好像確實有個高中同學叫唐初夏,也確實和他一起去了潭溪大隊插隊。
但他對這個唐初夏并沒有什么很具體很清晰的印象。
反倒是,很清晰地想起了另外一個人韓霆。
想到那個不管是在學校還是在鄉下,都與他之間有過無數沖突,與他之間向來不對付的人,他下意識冷笑了下。
來找他說與他的未來和前途有關的很重要的話
怕不是來害他的吧
他沒再多想,直接把紙條拿起來揉成團扔進了垃圾桶。
扔進去以后,看著垃圾桶腦子里又冒出疑問
他自從來南方上大學以后,就沒再和任何人聯系過,她為什么會知道他的公司
初夏預料之中地沒接到林霄函的電話。
第二天她又嘗試著去公司找了一遍,這次前臺跟她說“不好意思,我們林總說了,他很忙,不見閑雜人。”
初夏只好跟前臺笑笑說“不好意思,麻煩你了。”
前臺也沖她笑笑,客氣地目送她走人。
早就知道林霄函這一關是最難過的,所以初夏在心情上也沒什么高低起伏,她現在一心只想完成任務,也沒心情多想別的。
離開林霄函的公司出了寫字樓,初夏也沒有立即走。
她在寫字樓前廣場上的噴泉邊又坐下來,看著林霄函公司所在的具體位置,發了一會呆。
然后正發著呆的時候,視線所落的落地窗里,忽出現一個人。
因為林霄函公司所在的樓層并不高,雖然出現的那個人是穿著一身筆挺的西裝,初夏也幾乎是一下子就認了出來,突然出現的這個人就是林霄函。
站到了落地窗邊的林霄函似乎也看到了她。
目光隔空遙遙對上的一瞬,初夏心里猛一下漫起濃烈的難過。
忽而又聽到廣場上響起婉轉哀傷的口琴聲,心里的難過更是溢滿了心房,拉扯著絲絲的痛感從心臟部位一點點蔓延開來。
時間好像在這一刻靜止了。
除了林霄函,初夏什么也看不見了,除了口琴聲,好像也什么都聽不見了,包括近在身后的水花噴落的聲音。
樓上辦公室。
林霄函確實站到窗邊第一眼就看到了樓下噴泉邊坐著的初夏。
目光對視中,他身上又起了和上一次一模一樣的反應聽到莫名其妙的哀傷口琴曲,莫名其妙地心痛難過。
可能是因為對視的緣故,這一次還更嚴重一些,連呼吸都好像帶著分明痛感,明明想把目光收回來,卻怎么也收不回來。
林霄函陷在這樣古怪的情緒中無法自拔。
他的秘書在沙發邊忙完了事情,叫了他兩聲見他沒有任何反應,于是便來到了他旁邊。
秘書還沒再開口叫他,先發現了他的古怪,一瞬間眼珠子差點沒掉出來。
秘書眨眼愣了愣,順著他的視線往樓下看一眼,揣著疑惑又叫他兩聲。
林霄函終于淺淺應了一聲,但目光并沒有收回來。
秘書實在沒忍住,看著他問了句“林總您怎么哭了”
哭了
林霄函徹底回過神來了。
他連忙抬起手碰一下自己的眼角放到眼前還真是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