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爰微笑點頭,正巧那邊也接通了,聽見司機叔叔的聲音,一下子委屈起來,憋著哭腔說話都抖卻還要裝平靜,說話條理清晰把事簡單交代,叫他連忙來接自己。
易慎倚著臟土墻邊,衣服里的疼痛逐漸蔓延而來,呼吸漸沉,耷拉著眼皮子盯著她。
沈爰掛斷電話,手機還給他的時候,借著微弱的光,再次打量了下這人身上。
休閑會所里男員工統一粗糙的制服在他身上卻顯出貴氣,扯壞的衣服沾著血,臉色青白,有種奇異的靡亂蠱惑。
危險,不容侵犯,散漫卻疏離。
對女性有特別的吸引力。
這種人,跟她八竿子打不著邊。
但是
沈爰卻有點挪不開,黏在他身上的視線。
自己這是怎么了。
“以后還是。”沈爰還是忍不住想開導這人,目光避開他手腕上的血,有點發怵,“不要打架,很危險的。”
“把嘴閉上。”
完全不領情。
“好的好的。”
算了,誰讓他幫了自己。
不一會兒,一輛白色賓利穩穩停到巷口,是來接她的車。
沈爰終于松了口氣。
往前踏出步后,她停住,望向還在原地的人,“你不跟我走嗎”
易慎的臉被暗遮了大半,掀眸給她一眼,已然回答。
還想問他的名字,或者聯系方式,總不能答謝無門,可是對方的態度似乎不會解答這些。
他根本沒把她放在眼里。
細雨打在手臂上,沈爰并不是專橫的人,只是稍微愣了下,隨之點頭。
然后往巷口處一步步穩著走去,哪怕淋著雨,也毫不亂掉步調。
司機看見她從巷子里出來,趕緊下車打傘,跑過去接人。
沈爰給他一記安撫又恬淡的笑容,小嫩手搭上司機叔叔的胳膊往車邊走。
就在扶到車門框時,沈爰頓住了。
她回頭,一眼往幽暗之處。
男人不羈的臉,高大的身體,還有那如點火般捏在她手臂上的大手,像藤蔓,纏住了沈爰此刻欲上車的腿。
因為沈爰無比清楚他是活在另一個世界的人,遇見只是意外,這一走,就是永別。
下一秒,腦子里什么東西崩斷了。
逃離傘面的庇護,沈爰毫不猶豫地轉身,任由臟水濺到鞋面,跑向還杵在昏暗中的男人。
易慎身上有股恣妄,比疏離還深,比放肆要野,只怕生人再近一步,就會被刺傷。
那抹白色再次接近時,他瞇起了眼。
沈爰直白地侵入了野獸的防線,扯下衣服上裝飾用的黑白紋burberry絲巾,在冷刺的目光下,繞在易慎手腕上,蓋住了那條還未干涸的血痕。
她的手指上,還殘存著他的血跡。
心跳很快,也知道對方排斥。
說實話,她很少這么意氣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