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她還會折回來,這條絲巾像是強行續上的牽扯,他怎么會讀不出來。
易慎低著頭看她給自己系絲巾,蹙眉,“誰用你了”
沈爰頂著對方嚇人的氣場,抬起望他,杏眼洇濕又純良。
一冷一熱,一剛一柔的目光碰撞炸開了縫隙中的雨花。
她系好,笑了,“很襯你的。”
意思是掩蓋傷口并非我本意,只是它在你身上更好看。
察覺到自己演技過于拙劣,她雙頰通熱,轉身小跑,步調亂得一塌糊涂。
易慎看了眼手腕,正欲扯下絲巾,瞥見她那雙被泥水濺臟的潔白絲襪時,動作停了。
賓利迎著綿綿雨往沈家府邸駛去,司機從后視鏡看了一眼,語重心長道“圓圓啊,你不能總叫人欺負。”
沈家大小姐就沒有在外面受氣的理兒。
她的家世富貴落在很多人眼里都扎得很,從小到大各種冷嘲熱諷都見過,不過沈爰是個心大的,一般的小別扭也就當做不知道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多過息事寧人的,是骨子深處生長出的不屑。
“剛剛那些孩子想戲弄你也不用怕的,你背后有沈總還有哥哥們撐腰,他們不敢把你怎么樣。”
“老受氣再把自己身體憋壞了,多不值當。”
“我當然知道啦,叔叔。”沈爰才把思緒從那個男人身上挪出來,她望向前面開車的人,眼神已然褪去了畏懼,有股廣闊的柔和“可我就是不想再看見他們了呀。”
哪怕被碰一下,被看一眼,沈爰都抵觸至極,就是要立刻離開,誰留都沒用。
誰知道那群沒教養的公子哥會不會真的趁酒醉對她做什么不好的事。
而且,沈爰想到那抹即使杵在幽暗巷子里,也不會被周遭污穢吞并的落拓身影,只覺得今晚也并非全是不愉快。
“這次的事,我會一五一十告訴大哥,放心吧。”
她揚著純然的笑,眼神卻淡下去,開口“這樣沒緣由地欺負人,他們要付出代價的。”
時間逐漸靠近新一屆濱陽大學新生入學的日期,暑熱正在漸漸褪去,蟬鳴還在喧囂,狂妄自大。
沈爰出了中古店,打開遮陽傘時,接到了發小生窈的電話,“親你現在是在牛津街嗎你去那里干什么呀。”
“這里有家店收藏了品質很好的歐泊,我來看看。”沈爰有些遺憾,“就是店長開價太不友善了,我要再考慮一下。”
“喜歡就買啊,你不是還有零用錢嗎”
“有錢也不能亂花呀。不浪費糧食,不亂用錢財,是我家的家訓。”
“佩服,你沈家發達也不是沒理由。”
“既然你現在還在牛津街,幫我個忙好不好”生窈的嗓音聽上去挺迫切的。
沈爰眉頭動動,預感不好。
五分鐘過后,生窈總算是把事情來龍去脈講明白了總結來說,她這個暑假在網上聊了一個男網友,兩人處成曖昧關系,因為對方聲音太好聽,又溫柔縱容,還帶她打游戲,生窈就淪陷了。
一次聊天,生窈不小心透露自己是濱陽大學大一新生,結果巧合對方是大四的,就提出見面。
也是激動又好奇,生窈人脈很廣,拿著對方的名字去找人查,結果一查發現對方是個長相普通的死宅,跟她幻想的男神形象完全不符,瞬間就下頭了。
生窈不想坦白因為不喜歡對方現實形象而拒絕,也說不出口,到了今天見面的日子還龜縮在家里。
她的意思,是讓沈爰代替自己去見那個網友,當場說明白別再聯系了。
沈爰站在樹下乘涼,認真聽電話,等對方說完了,沉默了一小會兒。
她對朋友一向是事事有回應,很少這樣晾著對方,把生窈都晾心慌了“親愛的你咋不說話”
“窈窈。”沈爰眉頭皺得相擠,低頭盯著自己涼鞋上的碎鉆,很認真地批評對方“你這樣很不好。”
生窈撒嬌磨她“哎呀我知道啦但我實在忍受不了,你也知道我的性子,我看見他那張臉我再說出什么很傷人的話不就更不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