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倏地蹙了眉,一跨步,直接把沈爰擋在身后。
沈爰還沒看明白情況,眼前一暗,易慎寬闊的后背像堵墻,完全被擋住了視線。
沈爰想探頭詢問情況,易慎突然攥住她的胳膊,無聲警告著不許探身出來。
對方的手背因用力浮起根青筋,她的心跳隨眼睫抖了抖。
沈爰用手指剮蹭他的手背,小聲開口“怎么啦”
易慎的眼神似出鞘的劍,一擊刺中,逼退對方的膽魄,讓張家銘莫名不敢再看沈爰。
他聲音不大,出口沉韌,“知道為什么找你么。”
張家銘只是微醺,腦子尚存清醒,他選擇拉黑所有人聯系方式,就是怕正面對上易慎,面對這人,再有底氣的話都說不出口了。
“知道但我沒什么可說的”
“項目我不干了就是不想跟著你干了。”
張家銘看著藏在他身后的女孩,帶著怨氣來了句“你應該知道為什么”
愣住的是沈爰,她回想到二哥說的那句“是張家銘主動找上我的”。
所以,是因為
她的思緒不斷發散,最終被男人握得越來越緊的手勁打斷,沈爰緩緩抬眼,望著易慎利落的耳后,頜線。
心中突生復雜。
“應該”易慎咬文嚼字,品味中彌漫著威脅,他緊握女孩的手臂,反問“我該知道什么啊”
“您指教指教唄。”
男性之間在接觸里,會互相衡量互相比較,就像草原上甚至不需要戰斗,只互相打量就能分出首領和隨從的獸群。
專業上他比不過,永遠被對方的光芒壓在下面,老師看不見,同學也一樣。這幾年他已經忍得夠麻木了。
好不容易遇到心儀的女孩,即使易慎是橫刀進來的,是插足者,但他一出現在她身邊,張家銘就知道自己了無勝算。
“要不是你,這個女孩應該是我的”這句話在張家銘嘴邊冒著,卻始終說不出口,把臉憋得又青又白。
憑什么,你易慎什么都要
“你說什么都沒用,早就看你不順眼,我不會繼續做了。”張家銘還是想給自己留一份體面。
“八人組的量你就找了三個人,加大每個人的工作量,不就是為了少分獎金你以為我看不明白”
“累死累活給你當狗似的,誰稀罕你那倆臭錢”
“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窮鬼一個”
沈爰一顆心被這樣過分的羞辱撞得搖晃酸澀,她看向身前人,卻發現。
面對他人的言語詆毀,易慎挺直的脊背沒有絲毫動搖。
“嗯”易慎松開手,抄進兜里,“你以為,我是來求你回去的”
沈爰蹙眉,探出個頭看,眼神清澈好奇。
對呀,所以
他的回答是張家銘意料之外的,要么教訓,要么勸說,他總歸是為了自己重新回組來的吧
張家銘支支吾吾,“你,你什么意思”
連離組都不敢當著他的面說,大老爺們連個屁都不敢挺直腰桿放。
就這樣的配讓他易慎挽留
易慎抬起下頜,以睥睨之姿,嗓音生冷“我來是告訴你。”
“張家銘。”
他忽然笑了,“別后悔。”
沈爰和張家銘同時怔住。
沈爰清楚地記得,電話里的那個人說,本來項目的人手就緊缺,不能失去張家銘,失去了這個人,這個項目能不能做完都說不定了。
這是對易慎很重要的比賽。
可是,他特地跑這一趟,不是為了挽留組員,甚至,連句清楚的緣由都不需要。
他就是為了站到對方面前,親口告訴他,你可別后悔。
這句話無形中給予對方壓逼,讓張家銘被一股強烈的直覺攻擊。
那就是未來,他一定會為今天背棄易慎的行為而后悔。
沈爰望著易慎,被這人的魄力和自信震懾。
他背后沒有任何靠山,他的傲氣,純粹是自己給自己的。
她忽然感受到,站在身邊的男人身上這股奇異的人格魅力。
張家銘動搖又憤懣的表情讓易慎滿意,他偏偏頭,最后送一句“滾蛋。”
他想罵臟話又怕把易慎惹急了挨打,張家銘吃了一肚子癟,搖搖晃晃狼狽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