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雖然好色,但卻并不蠢笨,被天下人罵的事,他也要斟酌三分。
太子正色道“自古以來,生活比父皇奢靡的君王有許多。父皇如此圣明,難道修建一座為蒼生祈福的小小寺廟也不能父皇放心,這事交給兒臣便行。”
皇帝揮了揮手“那你盡快去安排罷。”
太子要著手于千手觀音廟的修建,于是讓手下給事中杜祎去了一趟工部,和工部尚書謝括要銀子。
謝括年近六十,胡子早已花白。
謝括是工部尚書,最近在主持京郊極其重要治河項目,正為資金不足而愁的焦頭爛額。
他一聽杜祎的話就炸了“沒有銀子桑乾、吳郡兩地的水患如此嚴重,老夫前幾日才籌足了銀子來改善河堤,你們這些媚上邀寵的小人,休想把老夫的銀子拿走一分一毫”
杜祎吃了閉門羹,憋了一肚子氣回來,將謝括的事情,添油加醋的和太子說了。
太子怒不可遏“謝括這個老不死的,竟敢說本宮媚上邀寵”
杜祎不忘添一把柴“謝老頭的意思是說,太子要給皇上修建寺廟,為何不自己出銀找人,還得讓工部出這是在懷疑太子爺的真心呢。”
太子早已經想好了計劃。
既然是要修建千手觀音寺討好父皇,那就得修建的宏大壯觀。
這費用必然不小。
至少得兩百萬兩白銀,這些錢太子肯定是不會自己出的,只有找工部拿。
若是工部不肯拿銀子,這件好事,就只能延后了。
太子想要修建寺廟,原本以為向來中立的工部,能看在他的面子上盡快撥款。
可沒想到杜祎一去,就碰了壁。
后來太子又讓杜祎去了幾次,無奈謝括那糟老頭子實在是倔強的很,怎么也不肯讓步。
太子仿佛一夜之間愁白了頭,整個人都憔悴不少。
公
孫柯來探望過太子幾次,太子便聽從他的建議,向宮中遞出消息。
這天,安靜了許久的東宮中,迎來了一位客人。
高耽是皇上身邊的大太監,年近六十。
他一襲昂貴的紅色蟒袍,從八人抬的輦轎下來,憨厚的躬身行了個禮“太子爺,別來無恙啊。”
高耽平時做人算是低調,也不倨傲,因此在宮中贏得許多好感。
他的大禮,太子怎么敢受,急忙回了一禮“高公公,本宮近來很好。”
正是深秋,氣候漸涼。
窗外陽光明媚,銀杏葉如同金色的雨幕般落下,石板地仿佛都鋪上地毯。
太子與高耽相對而坐,早有美貌侍女端上昂貴的龍山清露。
高耽呷一口,微微抬眼。
太子神情疲憊,喝酒時似乎心不在焉。
高耽放下酒杯,笑瞇瞇的問道“如此良辰美景,不知太子爺有何心事”
太子看著窗外,憂心忡忡“美景雖好,若父皇能有閑情欣賞就好了。”
高耽聽他話中有話,問道“哦不知太子爺有何煩惱”
無人知道,高耽與太子的關系極好。
高耽是個太監,沒有后裔,但他卻有個十分疼愛的寶貝侄子,高之淮。
高之淮二十來歲,生的高大威武,如今在東宮當翊衛,很受太子器重。
高耽和太子,可以說是一家人了。
他與太子榮辱與共,太子的興衰關系到日后的發展,太子有事,他自然不會不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