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少看到蕭徇笑的如此真心,心臟就像是被小貓的爪子輕輕撓了撓,有些發癢。
蕭徇讓立春將禮物收下去,又讓馮憲入座。
馮憲問道“不知娘子讓下官星夜趕來,有何有事吩咐”
蕭徇從岸邊拿出一封文書,遞給馮憲“這文書出自工部尚書,謝大人的女兒之手,你且看看其中言辭有無不妥”
馮憲神情微微嚴肅,接過文書來仔細查看。
這是剛才謝挽青寫好送來的文書,上面是關于治河建設的預算,內容十分詳細,對于一些極其專業的領域的講解,也寫得十分通俗易懂,就算是不學無術的莽夫讀到,也能夠輕易理解。
馮憲不由得贊嘆“謝公之女對治河一事的理解,比我們這些沒用的老東西更深些。”
蕭徇“我需要馮大人連夜寫一篇奏本,向圣上講述吳郡、桑乾兩地水患給百姓造成了怎樣的災難,并將謝家娘子書寫的治河預算加入其中,盡快寫好,連夜送進宮中。”
馮憲連連應是,退了下去。
馮憲走后,房間重新陷入安靜。
蕭徇連續接待了兩位客人,神情略顯疲憊。
林琛雪一面認真幫蕭徇捏著肩頸,一面微微皺眉,若有所思。
蕭徇知道,這位小面首又不明白了,啞著嗓音問道“七郎想問什么”
林琛雪遲疑半晌,慢慢問道“分明是太子要修建寺廟,獅子大開口,和工部要二百萬兩白銀,又和高耽內外勾結,才鬧出這詐傳圣旨的事。”
林琛雪“娘子為何要單獨上這兩個本子一個本子是關于水患的,另一個本子是彈劾張文的。直接上一個本子,攻擊太子指使宦官詐傳圣旨,豈不方便”
蕭徇笑了笑,說道“七郎,你可忘記了,太子修建寺廟,是為了誰”
林琛雪沉默半晌,低聲道“皇上。”
蕭徇“正是。攻擊太子,便是攻擊皇上,你說皇上會高興么。”
林琛雪恍然大悟“若是皇上不高興,這件事估計會不了了之。”
蕭徇眉眼帶笑,溫柔的和林琛雪說道“太子想用工部的錢來修建寺廟,這固然是不好,但若是直接攻擊太子,皇上就會想啊,他要修建寺廟,工部為何不拿錢,是否不忠于他
你原本是想要攻擊太子,卻讓皇上把注意力,給吸引到了工部。
至于高公公,高公公在宮內的地位穩固,皇上對他極為倚重,自然也不能得罪了他。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彈劾司禮監的張文,讓皇上放棄修建寺廟,卻不能讓皇上下不來臺。”
“最好,是再順便給皇上一個好處。”
蕭徇看著林琛雪,耐心的解釋道“因此,太子找工部要銀子,雖有挪用公款之嫌,但是萬不能拿出來說。張文詐傳圣旨,和這件事,更是不能作為同一件事來彈劾。”
如今這件事,若是蕭徇想打高公公,或者是太子,這是根本沒有勝算的。
與其打帥,不如打卒。
讓高公公為了自保,不得不舍棄自己的馬前卒。
高公公的勢力受損,對太子來說并不是好事。
這樣一番博弈下來,還是蕭徇占了上風。
而且,還能讓皇上打消修建寺廟的念頭。
林琛雪愣愣的看著蕭徇。
每一次聽蕭徇說話,她都受益良多。
但是蕭徇對高耽的態度曖昧,還是讓林琛雪有些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