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院主宅,鋪陳石子的小道上,兩旁建的人工小河潺潺流動,一棵頗有歲月的青松立在橋頭,而橋上的人正一手拎著個陶瓷酒壺。
禪院直毘人一直用余光看著,直到那個身影從圓形院門走入后,他才故意咳嗽一聲,抓起一把魚食灑下。
而原本應該喂魚的下人,正戰戰兢兢地侯在一邊。
“回來了。”禪院直毘人頭也不轉道,順手又是一大把魚食。
禪院惠走上前,看著搶食的池中鯉魚,嗯了一聲算是回答。
為了不讓再見的場面顯得那么尷尬,禪院直毘人特地搶了喂魚的任務。不過黑發青年走上前后,就那樣一言不發的站在他旁邊,低頭看著池中。
那張臉,好像一貫都是面無表情的。但禪院直毘人卻記得,昨日身邊人離開前,臉色還算是健康的。
而如今站在他一個上了年紀的人身邊,都顯得臉色蒼白、身形瘦削。
或許是黑色顯瘦,又或者因為面前人正“大病初愈”,所以那背影看著有一種一拍就會倒下的感覺。
“昨日的事情,是我的監管不力。兇手已經處罰了,你的身體無礙吧。”禪院直毘人盡量緩和語氣說道。
“無礙。”
禪院惠將手上提的東西放在橋邊的欄桿上,攤開一手仿佛在說“是給你帶的”。
禪院直毘人有些意外,因此眼中的愧疚又多了一絲。
他自然是知道那下在食物中的毒,但他沒想到禪院惠會如此信任禪院家。
水池中的鯉魚擠在一起,禪院惠出聲提醒道“魚食已經夠了。”
還在沉思中的禪院直毘人,默默放下手里的一大把魚食,而旁邊經常喂魚的下人也松了口氣。
因為魚可不知道饑飽,一直喂的話,這些花費時間金錢養的名貴鯉魚,就要這樣撐死了。
酒不過是在問了一圈,無人需要才被帶回來的。而禪院直毘人很明顯誤會了這點,不過他也沒打算解釋。
下毒的事情就這樣輕易的翻篇了,禪院惠并沒有追著問責,哪怕真的鬧到明面上,也不過是不痛不癢的懲罰。
但這番不爭不搶的態度,在禪院家主的眼中,就是“正確”的選擇。
“那些高層派來的人,我已經出面讓他們回去了。”禪院直毘人看著那包裝精致的兩壺酒,心中有所觸動,“之后遇到什么事情,只需要告訴我就好。”
這話算是承認了他的身份,也打消了一時的猜疑。禪院惠點了點頭,目光依舊停留在那些魚上。
有了禪院家作為“保護傘”,他確實能夠方便很多。但目前更重要的,是借助禪院家數百年繼承下來的底蘊,去調查那些事情。
“我想查閱關于六眼和十影法的資料。”禪院惠直接了當道,他轉頭對上身邊人的審視,并不回避那雙眼睛。
禪院直毘人扯了扯松松垮垮的衣領,良久之后才點頭、擺了擺手“可以,讓專門的人帶你去查閱吧。”
六眼和十影法的糾葛,可以追溯到幾百年之前。那時候同為六眼和十影法的使用者,在眾人的目睹下同歸于盡。
這也是歷代兩家族關系嚴峻的主要原因,畢竟相傳的一句老話說道“能與六眼抗衡的,唯有十種影法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