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現在在海斯手中,有了更多、更深刻的可待挖掘的價值。
“你知不知道,我們的隊員在兩天前,看見了塞繆爾。”海斯微笑著對他說。
他安靜地望著簡青的臉,在心中默數了三個數。
果然,在倒數結束之后,簡青波瀾不驚的臉上終于出現了別樣的波動。
“塞繆爾”他的聲音又低又輕,就像是滑過水面的一片鵝毛,如果不用心聽,根本聽不見簡青在說些什么。
但很幸運地,海斯一字不落地捕捉到了簡青的話。
他換了一副樣子,一改之前咄咄逼人的模樣,溫和而有耐心的對他說“簡青,你好好想想,要是配合我們的話,我們肯定不會對你怎么樣的。而且,我們是同類啊,怎么可以背棄你的同族、去相信一個海怪你知不知道,在你離開之后,獸性大發的塞繆爾到底做了些什么”
簡青不知道聽到了哪個字眼,忽然低下頭,眼睫孱弱地顫了顫。
他沒說話,海斯就順理成章的當他是不忍,笑呵呵的主動說“你知道嗎,有人看見他親自打翻了整個海面的船幾乎所有人都落到水里了這樣的塞繆爾,你還熟悉嗎他不再是那個可以在潮水涌上岸邊時,輕柔地擁抱著你,歌唱著安眠曲催你入睡的塞繆爾了他是一頭猛獸簡青,醒悟吧”
海斯不愧是教授,說出的話含著極強的鼓動性。
他一邊說著,一邊伸出手,輕輕的拍打著簡青瘦弱的肩膀,像是在安慰這個失意的年輕人“別怕,別怕。我們會站在你身邊的
。”
簡青垂著頭,沉默不語。
他的“恭順”再次被海斯當成了默許。
他相信,只要一點時間,讓這個他為塞繆爾選定的“誘餌”好好的想清楚事情的利弊,和如今到底是什么局勢,這個聰明的年輕人一定會好好地聽從他的指示。
很快,海斯教授就從他身側站了起來,呼喚他的手下那個長了一臉絡腮胡的中年白人男子“塞爾過來,給簡青上點面包和牛奶這么多天,他已經餓壞了”
簡青再一次受到了“禮遇”。
下車后,他在海岸邊看見了和那所養育院如出一轍的、墻壁刷成白色的高大辦公樓。
很顯然,塞繆爾和他從養育院逃走之后,海斯教授就一直沒有放棄過再一次研究人魚。
他被帶到了一個小房間里休息,這里的環境比之前他住過的地方還要好,只不過,顯然海斯教授對他仍然懷有極大的戒心,并沒有放任他一個人呆在宿舍。
房間里安裝了好幾個監控,幾乎是無處不在,窺視的目光織成了一張大網,嚴嚴實實地將簡青網羅在其中,不讓他離開分毫。
更糟糕的是,雖然海斯教授有授意那位叫“塞爾”的手下每天都帶簡青和他碰面聊天、共進午餐,彼此交流一些塞繆爾的信息,但他發覺,海斯很是謹慎,從來沒有透露過一點兒即將進行的計劃。
他仍然在提防著他。
夜晚,簡青躺在床上,面前正對著的墻壁上安裝著一個小小的攝像頭,代表著“工作中”的紅光一閃一閃的,正在兢兢業業地為主人播報著簡青的情況。
他不做掙扎,看上去沒有任何想要把攝像頭打壞的想法,隨遇而安地躺在床上。
監控那頭監視著簡青的研究員打了個哈欠,繼續觀測著簡青的舉動。
他已經連續熬了五天夜,精神和身體的承受能力都來到了一個生理極限的低值。
可上次死在那場災難中的人實在太多了,而海斯教授并不想讓那些完全不知道他們的計劃的人進入辦公樓,于是,他們這些人只能被迫拿著高額的加班費用,日夜不止的加班。
時間很快來到凌晨三點。
簡青仍然躺在那張小床上,像是已經入睡了很久,一動不動的。
研究員嘆了口氣,低低罵了聲,起身去找外面的同事代班,他要出門上個廁所。
就在他離開的一瞬間,監控器上代表著“工作中”的紅光很快消失。
下一刻,原本已經“熟睡”的簡青迅速起身,將提前準備好的桌椅板凳堆在一起,踮起腳用鑷子掐斷了某根線路。
很快,監控畫面中的景象就靜止不動,停留在了前一個小時的錄像,開啟了延時功能。
簡青做完這一切后,迅速俯下身,將四周的東西復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