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走到他面前。
“你是剛來這里的亡靈嗎”他問道。
亡靈點點頭。
“想要投胎,但是積分不夠,沒法通過奈何橋”
亡靈再度點頭。
他看著信空,空蕩蕩的眼眶骨里逐漸燃起了象征希望的鬼火。
“你有什么辦法嗎”他哦不,聽聲音應該說是她了,迫切地問信空,“我聽孟婆說,亡靈可以通過攢積分換取投胎重返人間的機會,是這樣嗎”
“是的,”信空面不改色地說出了這個欺騙了他整整一百多年的謊言,“我就是攢夠了積分,準備來投胎的。這樣吧,我介紹給你一個好去處,正好我剛從公司離職”
如同一百年前那個穿著灰藍色袍子的老道士一樣,信空把同樣的話也復述給了面前的亡靈,然后又把自己的全部“家當”交給了她。
“好好干,”他鼓勵道,“遲早有一點,你也會像我一樣,成功投胎的。”
“謝謝,謝謝你”
那亡靈姑娘對信空感激涕零,抱著紙箱子沖他連連鞠躬,但似乎一不小心鞠過頭了,一不小心把纖細的小身板對折成了兩半。
信空“”
亡靈姑娘干笑起來“車禍,不好意思。”
在她羨慕的眼神中,信空成功通過了奈何橋的屏障。他站在橋頭,遠遠地沖她招了招手,自言自語道“長得真像她,或許是她妹妹的后代”
可惜,當初的他還來不及表白,就一不小心死了。
幸運的是,即使死了,他還能再次在人間見到她白發蒼蒼的容顏,親眼看到她拄著拐杖,在自己的墓前一邊燒紙,一邊被陽光曬得昏昏欲睡的模樣。
沒有淚水,沒有悲痛,只有淡淡的懷念。
等到那亡靈姑娘的身影消失在視野中,信空這才轉過身,一步一步走下奈何橋,來到忘川河邊。
他看著自己的倒影,想起了自己初次來到河畔的場景。
凡是加入鬼怪公司的亡靈,都無法通過正常途徑投胎,因為他們的靈魂質量已經在無數次的輪回中消磨了太多。
在明了生與死的意義之后,歷經忘川洗滌重歸人間,才是他們最終的歸屬。
地府其實也根本不需要什么所謂的“積分”,因為正常的魂靈很快就能投胎,因此,信空才會在亡靈密布的大街上,一眼就看到了那個姑娘。
和曾經的他一樣,迷茫,無措,渾身上下寫滿了對于死亡的恐懼,即使剛剛經歷過生死,也絲毫沒有對“死亡”這件事有任何實感。
對于人體而言,死亡是短暫的;但對于人類來說,死亡是一段漫長的遺忘過程。
亡靈也一樣。
信空是個固執的傻瓜,他用了整整一百多年歲月,拼命想要擠過奈何橋投胎成人,直到知道那個姑娘和他一樣傻,情愿用一輩子銘刻這份記憶,直到親眼目睹時光把一切刻骨銘心變成塵封的回憶,這才釋然著,笑著對同事們說出了那聲“再會”。
雖然艱難,但這一次,他準備好了。
他的靈魂卻在河水的淘洗中逐漸變得澄凈透明,直至徹底化為無數熒光星點沉入河底,信空的意識也隨著奔騰的河流,重歸天地之間,但他的精神始終漂浮在云端之上,遙遙注視著那位在墓前漸漸停止呼吸的老婦人,目光柔和繾綣。
死亡即是再會。
他們會在不久的將來重逢。
“死亡就像是水消失在了水里,”童昭撫掌由衷贊嘆道,眼角還帶著一點濕潤,“這個想法太妙了劇情的表達和主題的升華方式也很令人贊嘆,喬導,費導,兩位辛苦了”
費靖忙道“不辛苦不辛苦。”
“哪里的話,這么短的時間內能創作出這么好的作品,要熱血有熱血,要大場面有大場面,還有溫馨深情的劇情,著實不容易。”童昭看向他們,“喬咦,喬導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