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析是心腹之人,自然明白郡夫人的意思。他領著侍衛退出了內堂,卻悄然隱匿在內堂的窗邊,保持警惕,霍桐兒若是再有異動,他便沖進來救護郡夫人。
霍桐兒聽得見展析的細微呼吸聲,她佯作不知,徐徐說道“我家夫君花慕言,其實算不得男人。”
郡夫人驚瞪雙眼“不算男人”
“嗯,她有內疾,不能人道。”霍桐兒說得煞有介事,“我知道講出來,夫人大抵是不信的。夫人身邊不是有嬤嬤么妾身可以讓嬤嬤一驗,是否還是完璧之身”
郡夫人更是不懂了“你既然知道他不能人道,你還不休了他”
“妾身今年二十六歲,算起來只比夫人小幾歲,夫人可以猜猜,妾身為何二十六歲才出嫁,又為何明知她有內疾,還留著她不休”
“我哪兒知道”
郡夫人只道霍桐兒多半也是個有病的,大好年華非要找個有暗疾的守活寡。
霍桐兒輕笑“我自小立志,要以女子之身縱橫天下,將酒樓開遍整個大燕,后世之人看見千日仙的招牌,便能想到我霍桐兒的大名只可惜,女子做生意諸多不便,總有人把主意打到我的身上,所以我必須有一個夫君,與其是個讓我有孕礙事的,倒不如是個有內疾卻體貼的。”
郡夫人是頭一次聽到這種驚世之言,展析也被這段話驚得煞白了臉。這世上怎的會有這般熱血、又這般怪異的姑娘
“所以,今日進門時我便告知夫人,慕言是我夫君,活著是,死了也是。”
“”
郡夫人還以為她是舍不得情郎,萬萬沒想到竟是這樣的內情。
“我若將慕言讓了夫人,我總不能敲鑼打鼓地問可有內疾又體貼的男子愿意與我成婚”霍桐兒是越說越臉皮子厚,這點多少是與自家堂妹霍蘇年學的,“正好慕言要四處云游,我要四處查訪適合開酒樓的地方,這可是天作之合,我自然非她不可了。”
郡夫人臉色鐵青,經過霍桐兒提點,她自然不會再鬧到官府去,可霍桐兒說的這些,她是將信將疑。若真的屬實,她這些日子竟為了一個不能人道的男人癡狂如此,實在是笑話一個。若不屬實,霍桐兒與花九成婚多日,定然早已不是完璧之身,這里有嬤嬤在,霍桐兒定然是騙不過去的。
可不管怎么說,花九這人是決計不能要的。至少陛下那邊,她是不能一再仗著母親的恩蔭肆無忌憚。
郡夫人重新審視眼前的霍桐兒,見她明艷照人,不卑不亢,雖說那些豪言壯語有些驚人,卻讓她莫名地感佩。她明明值得更好的郎君,卻選擇了花九,郡夫人羨慕著霍桐兒的勇氣,卻也不屑霍桐兒的傲氣。
“賬算到了此處,夫人還想與我去公堂么”霍桐兒看她半晌不語,便主動問詢。既然前面已經小勝,后面自當乘勝追擊。
郡夫人冷哼一聲“有什么稀奇的就你當個寶”
“所以”
“我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