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副院看著江騫覺得很是惋惜。
這樣的孟緒初都不能讓他產生絲毫緊張膽怯,可見這人平時在他跟前過的都是些什么日子。
怕只有刀尖跳舞虎尾拔毛,才能夠練就這樣一副寵辱不驚的模樣。
劉副院嘆息著搖頭“不說了,等下哥請你喝酒,都在酒里,沒事啊。”
江騫是真的傻了。
懷疑自己的中文忽然間退化到學齡前水平,劉副院的話每一個字他都知道,但愣是一句沒聽明白。
他只不過是想讓劉副院知道孟緒初不是那么可怕的人,再順便低調展示一下他作為“自己人”的不同。
可對方竟然要請他喝酒
江騫扯了扯嘴角,不動聲色將肩膀從劉副院手下移開,“多謝,但不用了,我等下要陪他回家。”
畢竟孟緒初那個身體,還不知道能撐多久,他要是扔孟緒初一個人出去,孟闊保準問候他八輩祖宗。
江騫眉心隱隱透出憂慮。
劉副院眼睜睜看著江騫眉心漸漸透出憂慮,不由一驚。
竟然管得這么嚴,連下班時間都要占用
他沒忍住問“你這工作有休假嗎”
江騫“我每月休假兩天。”
兩天居然只有兩天這連調休都算不上吧,還得日夜加班,怪不得看上去那么憂郁。
天吶
劉副院連連搖頭,最終覺得任何安慰的言語太過蒼白,只能鄭重地拍拍江騫的肩,以示鼓勵。
江騫“”
算了。
滴
監護室的自動門打開,孟緒初穿著無菌服出來,摘下口罩,看了門口的兩人一眼,唇角牽起來“聊得挺好”
劉副院立即恢復專業狀態,兩手交疊在身前,對孟緒初頷了頷首,“隨便談了幾句。您這么快就出來了”
“嗯。”孟緒初說,“庭樾這樣子也說不了什么。”
“也對也對,”劉副院應和道,“那我安排間休息室,您去歇會兒”
“不用麻煩,”孟緒初脫下無菌服,指了指江騫對劉副院說“給他也拿一套吧。”
“什么”
劉副院差點以為孟緒初說錯了,就見他對江騫笑笑,柔聲說“庭樾說要見你。”
江騫眉心跳了一下。
醫院需要保持安靜,病人才能更好地休息,監護室外尤甚。
孟緒初坐在外面,看江騫換上無菌服,在護士的帶領下進入那道厚重的白色大門。
劉副院觀察著他的臉色,小聲問需不需要給他一杯熱水。
孟緒初擺了擺手,說“你去忙吧。”
劉副院只得悄聲離開。
走廊里更安靜了,孟緒初靠在椅背上,金屬冰涼的觸感透過衣物從后背傳進心臟。
他輕輕閉上眼,想到了十幾分鐘前的事。
昏暗的監護室內沒有開燈,儀器滴滴答答響著。
孟緒初在病床前坐下,看眼前形同死尸般的人。
床邊其實還站了一位律師,但他只是安靜地站了一會兒,仿佛已經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很快離開了。
于是孟緒初也沒有問。
他其實很久沒跟穆庭樾說過話了,仔細想想沒什么好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