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米拉哈恩是現今世界上關于辛流形領域上絕對的權威。
她會注意到這個方向的問題,景長嘉并不意外。但當她說出極小量子模型依然是一個猜想時,景長嘉還是怔楞了一瞬。
“抱歉,您這個問題我需要想一想再給您解答。”他謹慎地說。
卡米拉頷首道“不要緊張,我們都有很多時間可以思考。”
景長嘉頷首微笑“謝謝。請問板書還有人需要嗎沒有我就擦了。”
前排的數學家們都已經記好了需要的部分。見無人有異議,景長嘉拿起黑板擦,慢慢去擦之前寫了一黑板的板書。
他看起來沒有絲毫的無措,但之前的怔楞,卻依然被不少人注意到了。
臺下的學生們頓時就有些小小的騷動。
玉大數學系已經好些年沒有過這樣萬眾矚目的報告會。他們一邊擔心景長嘉答不上來,成果會受人質疑;另一邊卻又有一些隱隱的他也不過如此的想法。
作為龍夏最頂尖的大學之一,玉大理所應當的容納了龍夏最頂尖的學子。計算機系里更是不乏世界級大賽的金獎獲得者、一路保送直博的天才學神或是各個省市的狀元們。
他們自己開玩笑都說,玉大計院掉一塊磚,都能砸到幾個狀元。
在景長嘉受傷之前,他在玉大計院并沒有什么突出成績。最受人矚目的,應該是他的樣貌。
大二軍訓時那一波波組團圍觀的人流,真正讓他們感受到了什么叫看殺衛玠。
可當他去了數院后,這個身邊最平常的同學,卻突然變得如此的可望不可即。
含金量十足的成果,麥田獎備受矚目的提名者,國家級媒體的報道哪一件都與平凡沒什么關系。
然而就算這樣,他也依然會被臺下的“導師”問住,會因為某個問題遲疑。好像一瞬間又從那個遙不可及的天才,變成了身邊的同學。
“他不會答不出來吧”
“不吧真答不出來我都能想象外面要怎么嘲笑咱們了。”
“都大張旗鼓的宣傳這么久了,不會搞出烏龍吧真出烏龍了數學年報也很丟臉啊。”
“我感覺戈麥斯教授臉都黑了。他脾氣超級臭,不會站起來罵人吧”
坐在第一排的戈麥斯歪著身體以手支臉,整個人不滿的情緒連大胡子都遮不住。他翹著二郎腿瞥了卡米拉好幾眼,又收回視線,將目光投向臺上的報告者。
景長嘉并沒有注意到他身后的騷動。
他一邊擦著黑板,一邊仔細思考卡米拉提出的問題。
他必須承認,這確實是他的疏漏。
在未來學習的那些年里,他看過的每一個相關學術著作,都將極小量子模型當做一個確定的成果在用。回來之后,翻閱過的每一篇參考文獻也都是如此。
他理所當然的以為,極小量子模型在這個時候已經得到了確切的計算。
可目前,它居然依然處在猜想階段。
未來的圓柱世界里,是怎么證明的這個模型
景長嘉沉下心,努力思考著這個問題的數學解答。他滑動的手漸漸慢了下來,整個人像一個故障了的擺臂機器人,在按照程序的既定模式緩緩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