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當了十幾年云中郡王的景長嘉而言,寫這樣的一封信顯然比做研究要簡單得多。
腹稿早已打過多次,此時只需把心中所想付諸筆端就可。
信寫完后,他鄭重地放進了書柜中,壓在了各色書籍的最底下。
現在最困難的,依然還是辛式布局的新動力系統問題。在已經擁有了參考模型與迭代后的30版本新動力系統的研究論文后,畫出完整的動力設計圖已經不是難處。
更難的地方,在于給它建立多個足夠說服621所的數學模型。
“或許我應該在去修個物理學位”景長嘉想。
唯有再來一個物理學位,才能解釋他對流體動力學的過度擅長。但現在想臨時抱物理的佛腳,顯然已經來不及了。
實在不行,到時候就說是戴理老師教的。
挺著大肚子的戴理老師人在621所閉關,鍋從天上來。
他莫名其妙連打了三個噴嚏,打得一旁的衛云涯驚訝地看向了他“戴教授,你感冒了”
“沒有。”戴理揉了揉鼻子,很有自知之明地說,“估摸著是哪個學生在罵我呢。”
衛云涯忍俊不禁地道“我以為戴教授是個很得學生喜歡的老師。”
肚皮雖大,頭發雖禿,但整日里樂呵呵的,像一尊彌勒佛。這樣的老師,大學學生一般都不會怕他。
“誰讓我教的那門課太難。”戴理說,“學生遇到難題,就得罵一罵我。也不想想,我遇見難題,我罵誰去呀”
他點了點顯示器“總不能去把卡米拉哈恩罵一頓。”
實驗室里又是一陣樂。
衛云涯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他們做數學的,確實不怎么管我們做物理的死活。”
想想他們玉大那個景長嘉吧,在極小量子模型里把辛流形的量子上同調環用得那么妙,后續居然也沒去深入研究量子上同調,而是一轉頭投入了極小模型的懷抱。
雖然極小模型算得上是他在奇點解消之后應該展開的后續工作,但在工作上又一次卡住的衛云涯,真切的希望那位數學領域的天才,能回過頭來看一眼他們的量子上同調。
“你可別說,這個余伴隨軌道指不定還真能問問他們搞數學的人。”戴理說,“用了這么多辦法都沒法做到空間統一,我們得換個思路。”
戴理盯著屏幕上宛如亂碼一般的字符“要是他們搞數學的都解不出來,那說不定這就是辛式布局留給我們的大坑啊。”
戴理說著站起身,伸手去拍衛云涯的肩膀“該求助的時候,還得求助。”
衛云涯想了很久,只能無奈道“這個方向的難題,只能打個申請請求路院長來幫忙了。”
路院長近期人逢喜事精神爽,天天都在玉大享受被人道喜的滋味。戴理想抓他,簡直一抓一個準。
“學校有聯系我,”路乘川說,“只說是個小問題需要
我幫忙。怎么小問題都勞動你出馬了。”
“我好歹也是學校的老師,總得回來給學生上上課。”戴理說,“也確實不是個什么大事,主要是辛空間的問題。我們搞物理的,在數學上沒你們敏銳。”
他說著,從衣兜里掏出了一張紙遞給路乘川“這個復線性空間如果沒辦法統一的話,我們的軌道計算方向就是錯誤的。”
路乘川一聽,樂呵呵的表情就收斂了起來。他從桌上拿起老花鏡“我先看看啊,你也別在我這里浪費時間。不是有課嗎先去給學生上課。你總讓博士生給你代課也不像話。”
“不著急,我先和你說說我們的思路。我們考慮到哈密頓力學的相空間,在這里引入一個向量的共軛量”
“試沒試過李恒等式啊”
“考慮過,但得不出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