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窗簾忽然無風自動,有什么灰色的人影緩緩從后面顯露出來,隔著薄薄的紗簾,看不清晰,幾乎要以為是樹木的倒影,但微微高于地面幾公分的窗簾下卻忽然出現了一雙腳,朝蘭君欽走去。
蘭君欽睡得正香,迷迷糊糊間似乎感覺到有什么東西在他的臉上劃來劃去,像是蚊子,又像是人的手指。
他還以為是父親蘭鳶山又在捏他的臉,含含糊糊地叫了一聲“爸爸”,隨即拍開那雙手指,轉過身,對著謝梔白睡了,還下意識用額頭蹭了蹭謝梔白的臉頰,被謝梔白下意識伸出手臂攬進懷里。
“”
那雙沉在黑暗中的眼睛驟然變的猩紅無比,懸在空氣中的手顫抖著,隨即緩緩下壓,像是帶著無盡的怨毒,用力掐向了謝梔白的脖頸
謝梔白胸膛像壓著一塊大石頭似的沉,他呼吸頓時急促起來,窒息的感覺再度流向四肢百骸,連肺部都像是被一雙死死捏住,呼吸不暢。他掙扎了幾下,似有所感,猛地睜開眼,入目即是那雙與幾天前別無二致的猙獰眼睛
謝梔白登時聳然一驚,嚇的魂飛魄散,正想叫喊,不知哪里來的一雙大長腿卻忽然伸過來,一腳將壓在他身上的東西徑直踹飛
“砰”
重物落地的聲音響起來的第二秒,房間的燈就被打開,明亮的暖黃色燈光驅散了夜色的沁涼,但卻消除不了謝梔白差點第二次慘遭毒手死里逃生的驚嚇。
他面前仍舊閃現出那雙猙獰可怕的眼睛,僵硬地躺在床上,滿頭是汗,恍惚了足足有一分鐘,才在蘭鳶山的呼喚聲中,緩緩坐起來。
“有人進來了。”蘭鳶山盯著他,又將因為有父親在所以感到無比的安全故而睡死的小狗拎起來,丟進謝梔白的懷里
“你們從門口出去,出去了誰都不要找,就去找謝宛,快點”
謝梔白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即使心中惶恐不已,但仍舊聽話地將蘭君欽連拖帶拽地背起來,朝門口走去。
離開的時候,他還回頭看了蘭鳶山一眼,卻被蘭鳶山按著后腦勺直接推出門,緊接著門砰的一聲關上,將一切的危險和未知都隔絕在了門外。
“”謝梔白看著背上睡著的小狗,又看了一眼從內反鎖的鐵門,不知想到什么,眼神閃爍了片刻,半晌背著蘭君欽,一步又一步朝樓下走去。
蘭鳶山將自己反鎖在門內,又順帶關上了所有門窗,確信剛才被他踹倒的東西不會離開之后,才緩緩地掃視了一圈。
他剛剛確信自己踢人的力道足以踹倒一個成年男子,但與此同時室內的地面上并沒有任何的人影,像是在他開燈的那一剎那,那個東西就逃之夭夭了。
“”蘭鳶山不覺得這個東西能離開這個房間,因為按照之前蘭君欽的描述,那個鬼就一直蟄伏在這里,沒有離開。
他想了想,半跪下去,打算彎腰看看床底是不是有人,視線剛觸碰到床底的地板,一個渾身披頭散發的人頂著一雙猩紅的眼睛,像是個怪物蜘蛛一樣,猛地從床底爬了出來,猝不及防地和蘭鳶山對上了視線。
蘭鳶山“”
他面無表情地看著面前這個人,忽然閃電般地伸出手,直接抓住那個人的頭發,硬生生地將這個“鬼”從床底拖了出來。
“鬼”顯然沒有想到蘭鳶山敢直接和他硬剛,被抓的發出痛苦的哀嚎,聽起來聲音還帶著些許清亮,顯然不是一個成年人。
蘭鳶山才不管他是人是鬼,直接將他拎起來,抬膝對著肚子又是一頂,那個“鬼”被頂的腹部劇痛,深深地彎下腰去,嗓子里發出赫赫的痛呼聲。
“你到底是個什么東西”
蘭鳶山一把將他丟到地上,轉頭正想找點東西來綁住他,細細研究一下,豈料剛找到繩子,一轉頭,身后就沒有了“鬼”的身影。
“”蘭鳶山挑了挑眉,環視一周,視線在對上鏡子時,原本空蕩蕩的鏡子卻忽然出現了一張人臉。
蘭鳶山“”
那張蒼白的人臉驟然撲了過來,張開了血盆大口,掌心用力拍著鏡面,連帶著鏡子都從內震動起來,裂開了紋路,離得這樣近,蘭鳶山清晰的幾乎能看見瞳仁里面的血絲和紋路。
見到如此詭異的畫面,蘭鳶山都不帶怕的。
他直接抬腳走過去,俯下身,看著鏡子里不斷哀嚎、拍打著鏡子似乎想要逃出來的人臉,淡笑道
“有本事你就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