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若沉垂眸,俯視著面前的人。
等江永言回來
江含煜不知道江永言做了什么
教唆犯中,買兇殺人者將按照故意殺人罪與實施犯罪者共同處罰。
江永言不是死刑也會是終生監禁,他根本回不去。
江含煜一愣,訥訥放開手。
那眼神實在是太冷了,讓人不敢直視。
簡若沉道“江含煜,今天之前,你有三年時間說出這句話。”
關應鈞眉梢微微一動,半瞇起眼。
李長玉也若有所思。
簡若沉上前一步,“你雖然不是江鳴山的親兒子,但江鳴山寵愛你,這三年,你有無數機會說服江鳴山松口。”
江含煜視線飄忽。
臨近十點,香江大學的校門口聚集了一些趕來上課的學生。
人群往來走動,抱著書本的同學們有說有笑。
可江含煜覺得所有人都在看他。
所有人都聽到了簡若沉說的話。
他們會不會覺得他自私如果這些話傳到學校,讓周圍的人知道
江含煜暗自握緊拳。
簡若沉意有所指,“我聽人說,你確診了骨髓纖維化,需要輸血,而我們的血型剛好一樣,是不是真的”
李長玉的表情瞬間變了,視線針刺一般扎向江含煜。
“不是。”江含煜臉都白了,下意識反駁,“不是”
他怎么能承認
這時候承認自己生病,豈不是告訴所有人,他讓簡若沉回家是因為他別有所圖
江含煜杏眸圓瞪,企圖在簡若沉身上找出原先那個懦弱、卑微、討好、小心翼翼的影子。
可是一點也沒有。
現在簡若沉鋒芒畢露,一雙上挑的狐貍眼此刻斂去了所有溫和,咄咄逼人。
江含煜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垂下眸子,視線忽然一頓,怔怔道“你剪指甲了”
關應鈞已經抽完了煙,此時又點了第二根,聞言看向簡若沉的手指。
指甲干干凈凈,纖長白皙,細瘦修長,出來時可能忘了涂護手霜,側面有點起皮。
簡若沉道“長指甲不方便。”
風向變了變,關應鈞換了個位置,立在下風口,沒讓煙味熏到人。
他問“那以前怎么沒覺得不方便”
簡若沉游刃有余,“那就要問江含煜了。”
江含煜心里升起一股事情徹底脫離掌控的恐慌。
以前不剪,是因為陸塹喜歡。
而陸塹的喜好是他告訴簡若沉的。
那時候簡若沉會買便宜而齊全的工具,小心翼翼將手指修得干凈漂亮,護甲油買的是一塊錢的地攤貨,聞起來有一股難聞的油漆味。
可是現在,簡若沉竟然將特意為陸塹留的指甲剪得干干凈凈。
江含煜想不明白,余光卻見那個英俊男人的視線一直落在簡若沉身上。
以前不是這樣的,以前所有人的視線都會落在他身上。
簡若沉為什么不能繼續做個游魂一般的影子呢
江含煜待不下去了,妒火中燒。
他忘了自己本來的目的,轉身跑走,攔停了一輛出租車。
他要回家,要去找陸塹
簡若沉平靜地看著載著江含煜的出租車走遠,轉身對李長玉抱歉一笑,“不好意思,讓您見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