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應鈞拉開車門上車,兩人往張星宗說的地方趕過去。
一路紅燈。
只要在等紅燈,關應鈞就側頭去看簡若沉。
他醞釀了一會兒,忽然道“李叔說你不是分離性人格障礙,就是靈魂換了一個。”
簡若沉被他嚇了一跳。
李老師這么時髦
不過也對,fbi那邊信息流通快,美國還有女巫通靈和邪教什么的。
fbi行為分析部對這類案子很有研究。
關應鈞看著他瞪圓的眼睛,笑笑“他還說他在美國見過一個女巫,可以和死去的人對話,破案比他都快。”
簡若沉“哦”了一聲,點點頭“李老師確實見多識廣。”
關應鈞斟酌著語氣,“我不會再探查你了,你不要”
綠燈了。
關應鈞一下子頓住,發動車子往案發現場趕,邊打方向盤邊道“你不要生氣,這次是我的問題。”
“嗯。”簡若沉輕輕道,“我不生氣。”
“排除嫌疑和認真對待任務中的每一項疑點是你的工作,我不會怪你。”
這句話那樣溫和有人情味,關應鈞甚至以為簡若沉和他的關系又回到了以前。
可是有微妙的區別。
以前簡若沉會趴在車門上開他的玩笑,甜話滿天飛,現在一個字也沒有。
但他覺得這樣的簡若沉也很好,像只高傲精明的小狐貍。
關應鈞將車子停在警戒線外面不遠處,開門下車。
邁步時腳步一頓。
第一天見到簡若沉的時候,他想誰要是在簡若沉面前卸下心防,就會被抓住心尖,哄得暈頭轉向,目眩神迷。
現在目眩神迷的人成他了。
兩人走到警戒線門口。
負責守護警戒線的巡警立刻抬起亮黃色的警戒線,關應鈞彎腰走進去之后,抬手把界限舉高了些,讓簡若沉走進來。
西九龍法醫鑒證科正在勘查現場,這次的案子是先報到分區的,因為性質極其惡劣所以轉到了總區。
分區的警察還在現場。
“把案件記錄上交給總區法醫啦,快別磨蹭”
“哎呀,知道拉”不情不愿看了關應鈞一眼,嘴里嘟囔道,“總區總區,總區就高人一頭嗎想要走什么案子就要走什么案子,這樣下去二等功什么時候才能輪到我們啊。”
關應鈞習慣了,只當沒聽見,吩咐道“動作快,別耽誤時間。”
這語調雖然冰冷,但中規中矩,頓時膽大起來。
他掃到跟在關應鈞身后的簡若沉,視線落在那頭漂亮的淺色白發上,聲音還大了些,“查案就查案,帶花瓶干嘛”
圍在警戒線之外的狗仔看到對峙的三人,立刻聞到了新聞的味道。
他們舉起照相機,打亮閃光燈,咔咔就是一通亂按。
90年代膠片機的閃光燈是另加的,這些狗仔和記者為了能在晚上拍到高清的照片,不惜為自己的相機裝上高功率的閃光燈。
成片的燈光一閃,簡若沉立刻瞇起眼,眼前白光練成一道白練,留下一片重影。
他連忙轉身背對燈光,眼睛里生理性的淚水一滴滴落下來。
關應鈞回頭,掃了一眼那些狗仔,聲音壓著濤濤怒火“案發現場50米之內,未經允許不得拍照,諸位請回。”
被嚇住,狐疑的視線在簡若沉和關應鈞之間轉了一圈,在關sir從衣兜里拿出眼藥水遞過去時達到了頂峰。
大半夜,西九龍總區重案組其他人都是分開來的。
只有關應鈞是和這個簡若沉一起來的,不會是住在一起吧
他輕蔑地想總區警署把這個外編人員吹得天上有地下無,實際上只是想造神吧
畢竟總區那邊的公共關系科最會玩這一套,那些草包港星往屏幕前面一站,也能變成精通法律知識的宣傳警察。
有時候為了體面,還會送這些人去警校讀一段時間,發個最底層的警銜。
炒作嘛
簡若沉肯定也是這樣炒作起來的,一個大學都沒有畢業,警校都沒有上過的人會有什么真本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