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應鈞盯著看了一會兒,忽然想到自己好像已經很久沒有抽煙了。
以前壓力大,心緒不寧時總會抽煙緩解,大部分便衣警察都是煙槍,連畢婠婠煩躁時都會抽兩根女士煙。
但他們a組自從簡若沉來后,所有人都很少再抽煙。
壓力少了,整天忙得腳不沾地,業績一個接著一個,拿錢拿到手軟,獎金多得花不完。
再心煩的事,看到簡若沉笑著走進a組辦公室,好像就都不算什么了。
關應鈞聽到身后傳來了汽車的引擎聲,喊了聲簡若沉的名字,輕聲道“醒醒。到了。”
他停好車,等簡若沉抽濕巾擦完了臉,才帶著人與中心局的聯絡人一前一后進了門。
“舅媽。”關應鈞問了聲好,彎腰給簡若沉和客人拿拖鞋。
簡若沉在門口換了鞋,抬眸看到許久未見的陳云川,率先笑道“陳警官,好久不見啦。”
“是啊。”陳云川笑笑,視線在簡若沉睡得紅撲撲的臉和關應鈞之間轉了一圈,“快進來。”
勒金文跟隨后進門的中心局聯絡員握手,“老李,好久不見啊。”
“好久不見,勒處。”
“進來邊吃邊聊吧。”勒金文掃了關應鈞一眼。
關應鈞就對著簡若沉介紹道“這位就是國際刑警組織,華國中心局的聯絡員,李茂明。”
“李警官,這位是九龍總區警署重案組a組的犯罪心理顧問簡若沉。”
簡若沉抬眸看過去,李茂明大約四五十歲,頭發微白,剪了個利落的短發,頭發往后梳起來,身材很健碩。
穿了一套利落的灰黑色運動外套,衣服敞開,露出里面的白色里襯,沒有什么肚腩,腰后還別著一支槍。
李茂明也在打量簡若沉。
簡若沉看上去實在有點太年輕了,長得也不像個警察。
華國有句古話,叫做嘴上無毛辦事不牢。
他是不認同的。
都說少年英才,很多行業,20歲之前不出名,這輩子沒機會。
刑警越老越香,香的是經驗,但腦子有時候是越年輕的越靈光。
兩人皆只沉默一瞬,然后同時伸手。
李茂明微微挑了一下眉,“你好。”
簡若沉笑道“你好呀,李警官。”
普通話。
李茂明脊背上的汗一下子冒出來了。
90年代,會說普通話的香江人寥寥無幾。大部分香江人都看不起大陸人,更不會特意學普通話。
錄像帶是下午拿到的,吃飯是拿到后才決定的。
簡若沉總不至于一下午學會了普通話吧他一定是本來就會。
他什么身份
為什么會在拿到錄像帶的第一時間打破慣性思維,想到聯系內地同時發新聞
難道是上面臨時增派了人,沒告訴他
李茂明拿不準簡若沉的身份性質了,但面上不顯,笑道“說得真標準。”
“準吧”簡若沉聲音里都帶著笑,“我以前在內地老板的餐館打過工,他還教了我幾手呢。”
與其讓李茂明事后查出不對,這懷疑那懷疑的,不如他先出手。
李茂明脊背放松了些。
他今天帶著任務來的,可不能弄砸了。
勒金文都被簡若沉的普通話震驚了,他也學過,能說,但絕對做不到像簡若沉一樣毫無口音,跟土生土長的內地人似的。
一行人走到餐桌之前坐下。
勒金文舉杯說了開場白,大家寒暄過幾輪,才慢慢進入正題。
李茂明道“我聽說九龍總區警署抓住了陸塹”
“是。”關應鈞道,“但陸家犯罪經驗豐富,法院立場又不堅定,我們定罪比較困難。”
李茂明“嗯”了聲,看向簡若沉,“我知道你們的想法,兩邊同時發錄像帶施壓,利用輿論逼迫法院公正評判,并且讓政客自顧不暇,放棄保護陸塹。”
勒金文道“鏟除這種港英扎根在香江的頑固勢力,對咱們一家人很有好處啊。”
簡若沉嘴角微微勾了勾。
說真的,內地警察,只要屁股不是歪的,都很喜歡聽港澳臺的說“咱們一家人”。
勒金文能坐上處長還是有道理的。
李茂明臉上劃過一絲動容,“哎最近幾年,大家都難。”
陳云川接話道“黎明前的黑暗么。忍一忍就過去了。”
“既然都是自己人,那我就直說了。”李茂明看向簡若沉,嚴肅道“這條錄像帶很珍貴,能間接幫香江政府換血,你給了我們,內地和香江這邊同時播了,你就是我們認定的自己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