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利維基思對上關應鈞的視線,不自禁抖了抖。
他恍然覺得自己不能承認,承認了就完了。
關應鈞將文件擲于桌面,發出細微的撞響,“回答我。”
奧利維基思打了個寒噤,“不是。”
“不是”簡若沉挑了下眉頭,“那怎么解釋9個被害人身邊的親朋好友都反映被害人最后一個見到的人是你”
“沒有。”奧利維基思雙手緊緊摁著審訊椅的桌面,如坐針氈,腦子一片混沌,他知道西九龍總區警署必定掌握了馮野死亡的證據,可沒想到他們知道的竟然如此之多。
9個
9個都找到了嗎
畢婠婠拿出馮野拼湊出的骨骼和檢驗報告放到奧利維基思面前,“看看吧。”
尸檢報告上清晰地寫著經檢驗,死者頭部受到重擊后當場死亡,推測兇器為尖銳石塊、煙灰缸等有尖角狀的堅硬物體
奧利維基思的腦袋嗡嗡作響,不由自主地懊悔。
如果當時再過兩天走就好了,他就能阻止杜落新修建活水閘口,那么馮野的尸塊就可以按計劃隨著漲潮和退潮被沖進大海,自然也不會有現在這一系列事情
他捏緊報告,捏得手指發白,滿心懊悔,滿眼恨意。
簡若沉“你殺害馮野之后,謊稱要跟他一起去一趟英國,并返回馮野家,拿走了他的行李,留下一張機票,我們在青山公寓1209找到了那個行李箱,經確認,其中物品屬于馮野。”
“經馮野的父親辨認,該行李箱也是馮野的物品。你說自己沒有殺人,那怎么解釋受害者的東西在你家里”
奧利維基思解釋不出來。
他色厲內荏地反問“我為什么要殺人我是一個終身教授,這些研究生和本科生就算真的和我有交集,我又怎么會去殺害他們我沒有理由這么做啊”
畢婠婠一陣反胃。
真是好厚一張臉
她氣得嘴唇發顫,一時間門緊抿雙唇,怕自己一張口就是一句破口大罵。
簡若沉淡淡道“是嗎”
他起身,不緊不慢抽出一打泛黃的手稿,“這是馮野的父親給我們的東西,經過查看,是一篇有關太陽光譜和電磁輻射的論文手稿初稿。我們請了天體物理專家檢查,發現它與你在1989年12月發表的一篇sci相像,重合率高達90。”
“那篇sci幫助你斬獲了兩個業內獎項,為你的終身教授身份添磚加瓦。”
簡若沉語調平淡,那雙淺色的眸子在審訊室昏暗的燈光下折射出暗金色的光,奧利維基思渾身發著顫,抖若篩糠,一開口便只能聽見牙齒相互碰撞的嘚嘚聲。
他抬起頭,不明白簡若沉這樣一個善心泛濫的人,為什么會在審訊的時候如此平靜,如此難激怒。
簡若沉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顆路邊的石頭,一片落在下水道的葉子。
全然沒有將他放在眼里,仿佛審訊室里所有人的反應都在他的預料之內
奧利維基思耳鳴不止,只覺得前兩天被關應鈞和看守警員打過的地方又開始隱隱作痛,像是又被什么人狠狠揍了一悶棍。
他聽到簡若沉的聲音忽遠忽近“你怎么可能沒有動機殺害那些天體物理學的天才你要剽竊他們的學術成果啊。”
奧利維基思呆呆坐在椅子上,這輩子都沒今天這么狼狽過。
他強撐的尊嚴,保守的底褲,都被一下子扒開來,赤裸裸展現在所有人面前。
他該怎么狡辯
他還能怎么狡辯
“除了這一篇其他都是我自己寫的。”奧利維基思道。
“哦”關應鈞冷笑一聲,“你一個人寫了天體物理下六個不同的細分科目給我看看你的初稿和實驗數據。”
這段時間門,他們沒日沒夜地將所有論文讀了一遍,又有專家做分析,也認識了一些皮毛。
一個剽竊者,怎么會有初稿。
張星宗都被氣笑了,他冷嗤一聲,“狄秋河的兩篇論文,一篇被你發表在nature,一篇被你發表在sci一區。”
他抽出那兩本刊登了這兩篇論文的期刊,猛地扔到了奧利維基思臉上。
期刊的書脊發出一聲悶響,然后嘩啦啦掉下來,摔在審訊椅的桌板,又滾到了地上。
張星宗氣得發抖“狄秋河的父母在他的遺物里找到了這兩篇論文的資料和稿件,經過比對,95的內容與期刊上發表的內容一致,而論文的發表時間門,正是狄秋河失蹤半年以后”
簡若沉拍拍張星宗的肩膀,示意他冷靜些,又從文件夾里抽出一張照片,緩緩走到奧利維基思面前展示,“這是你扔掉狄秋河的地方,一個老鼠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