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張了張嘴,定定看著垂著頭的簡若沉,呼吸漸漸重了些,半晌后,才啞聲問“你想不想家”
簡若沉鼻子一酸。
他以為自己不想的。
剛來的時候還有點想,但這里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血海深仇壓在“簡若沉”這個角色身上,推著他不停地往前走。
他一來,就像是在不停的趕路,一刻也不能停。
那時他千方百計想要做警察,想要在警署有個容身之所,就是因為他不想忘記自己。
忘記那個從2030年來的,即將入警的簡若沉。
100億遺產是一座叫人迷失的金山,如果不花在破案上,不花在需要的人身上,他遲早會迷失其中,變成90年代的一個真正的資本家或是紈绔子弟。
他當然想家。
“哭了。”關應鈞抬起手,拭去簡若沉綴在睫毛上的水珠。
男人的手自始至終都沒放在浴池里,但還是很熱。
他心里又酸又麻,像被人用燒熱的針戳了一下,“別哭了。”
關應鈞抓著簡若沉人的肩膀,將人攬到肩頭靠著,粗糙溫熱的手指抵在他后腰,一下一下,一節一節撫弄他的脊背。
又看到兩顆滾圓的淚珠掉在他腰間掩著的毛巾里。
“我們不聊了。”關應鈞嘴里酸澀發黏。
那是簡若沉長大的地方,他又怎么比得過這樣一個地方呢
“你要是想回家我可以跟你回去。”
簡若沉倏然愣住,明白了關應鈞為何憋著不敢問。
這人在怕他走。
他埋在關應鈞肩頸,看著眼前上下滑動的喉結,感受著兩顆幾乎同頻跳動的心臟。
關應鈞體能好,心跳也慢,此時此刻,卻越跳越快,與他差不多了。
簡若沉聽著一下下的心跳,理了理情緒,抬手戳住關應鈞脖頸上凸起的喉結,感受它在指尖滑動時的觸覺,末了,又湊上去親,咬耳朵似的道“我每天都想回家。”
關應鈞還沒來得及渾身發涼,血液倒流,耳尖就被尖牙咬住磨了磨,耳邊響起一道氣聲。
“現在,和你一起下班,就是一起回家了。”簡若沉低低道,“羅叔在的地方是我家,你在的地方也是。”
一瞬間,關應鈞胸腔被心臟震得發疼。
他不是不知道簡若沉這張嘴的威力,但知道和體會是兩回事。
就像剛認識一起出任務時,他明知簡若沉是在演,還是被他弄得神思不屬,五迷三道,理智騰飛。
關應鈞抬手把簡若沉一把拽到身上坐著,又扯開遮掩腰腹的毛巾。
浴室里,水聲格外清晰突兀,響到掩蓋了窗外的狂風暴雨。
簡若沉趴在關應鈞身上,耳廓發燙,眼神都是懵的。
他不敢往下坐,打著商量道“先洗洗,回房間再唔。”
關應鈞沒給他談判的機會,以吻封緘,堵住了這張嘴。
熱水溢出去,蔓過邊緣,灑在瓷磚上,緩慢地涌進地漏。
氣息交融,眸子里清澈清醒的神色逐漸褪去,朦朧瀲滟,迷離混然。
簡若沉抵抗的意識開始搖搖欲墜,現在這場景,有種預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感覺。
好像也挺舒暢。
親完,簡若沉抬手撩了一把水,抹了抹發麻的嘴,汗水從他額頭落下來,一滴落在關應鈞的鼻尖,一滴落在唇角。
關應鈞盯著身上的人,順勢將唇角邊的那一滴卷入口中,又抓著心上人放松時軟膩的股,攏近一些,親他肩膀上的槍傷。
簡若沉像被一塊火炭燙到似的往后縮,不等他退去半分,關應鈞便將人蠻橫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