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神情也越來越飄忽,他有點站不穩,只好靠在墻壁上,一口一口,抽得越來越急切。
“不好說。”九哥眉宇間略有郁色。
看性格并不像是能叫人聞風喪膽的簡顧問。
但簡若沉能摁死那么多頂頭罪犯,根本不會是什么簡單的人,會騙人也很正常。
“怎么不好說我覺、覺得你們已經很隱蔽了,不是吸過十次以上的老顧客都搭不上線。”男人半閉著眼睛,陶醉地吸完最后一口,將燒到煙蒂的煙屁股丟進火桶,在熱度里享受最后的余韻。
九哥沉默。
他是信這個話的。
仔細回想,他這間小理發店被香江皇家警署的條子查了不下十次,從一開始的懷疑,到之后的信任,再到能給條子剪頭。
此時此刻,可謂無懈可擊。
哪怕警務處的人來了,都不一定能找出什么錯處。
簡若沉來了又能看出什么來呢
大廳那么干凈,里面沒有一點和毒有關的東西,是最正經不過的理發場所,連洗頭的都是正經聘用的理發師,而且都是男性。
九哥放下心來,“要不要貨”
“要,買十萬的。”男人拿出一沓千元面值的港幣,“你們還有多少原料”
九哥收了錢,從兜里摸出一個金屬煙盒拍在男人手里,“都在里面,少打聽,現在原料也不好提了,緬國那邊的線也斷了,工廠更是不敢開工,風聲緊,你抽完要么跟我們一起跑去國外,要么就自己戒了吧。”
簡若沉聽著,摸清楚了一些眉目。
寶家云從國外回香江,不是為了在這片土地上把販毒做大做強,而是為了幫表哥賺完最后一筆,然后拿著錢出逃海外。
回歸前這段時間,確實有不少三合會成員為逃避制裁,偷偷摸摸跑到了周邊各個國家,有些變了國籍,有些成了黑戶。
如今情報組織被連鍋端,籌劃了十多年的人才轉移計劃徹底失敗,三合會更是開始人心惶惶,不受控制起來。
“我頭發呢”簡若沉轉頭。
“兜里。”關應鈞拍了下褲兜,他幾乎立刻就明白了簡若沉在擔憂什么,“沒有毛囊的頭發做不了dna鑒定,誰拿到了都不能丟在案發現場栽贓嫁禍。”
他側頭盯著簡若沉,低聲道“去警校好好上刑事偵緝課,我會抽空”
總警司很忙,他可能抽不出空。
關應鈞頓了頓,轉回腦袋,又轉回栽贓的話題“不會有事。”
簡若沉哽了哽,拉回話題,“這個理發店開在這里多久了”
“十多年了。”關應鈞說著,忽然呼吸一滯,將簡若沉一把摟進懷里。
簡若沉余光一閃,只見九哥忽然抬頭,竟隔著熄滅的火星,直直看過來。
霎時間。
簡若沉耳邊只剩下鴿子咕咕鳴叫的聲音。
他屏住呼吸,整個人縮在防水條下,一時只能聽見自己心臟悶悶作響的聲音。
樓下響起幾道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