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黎要發瘋世界要爆炸。
他急赤白臉的轉身準備罵人,卻猝不及防被李言風勾著脖子往后一帶,以男生們常用的一種綁架姿勢給端回了身前。
溫黎“”
鋪子里的兩人還在絮絮叨叨地說著,走遠了都能聽見。
以至于溫黎掙扎開李言風之后,還是忍不住回了下頭,看見兩人的目光仍落在自己和李言風身上,似乎是撇了撇嘴。
“這些人嘴怎么這么欠”溫黎怒火中燒,“自己家的小孩肥頭大耳長得像豬,還好意思說別人”
李言風絲毫沒把那些話放在心上“別生氣。”
“我就生氣,”溫黎怒火中燒,踹了一腳路邊無辜的枯葉,“去年還有人來村里普及科學知識呢,一年了也沒見這群人有一點長進。封建迷信害死人,天天這晦氣那晦氣,就他家福星高照八方來財,村后的老墳堆我也沒瞧見有幾個冒青煙。”
溫黎跟說單口相聲似的劈里啪啦說上一堆,聽得李言風勾了下唇。
他拍了下對方的后腦勺,被溫黎小狗甩毛一般給甩開了“別摸我腦袋,長不高了。”
李言風偏要上手再摸幾把。
溫黎扣住他的手腕,煩躁地一轉身“你”
李言風眸中帶著淺淺的笑意,把溫黎給笑沒了脾氣。
“還笑。”
“你好笑。”
“我好笑”溫黎指了指自己,“李言風你真沒良心。”
李言風一點頭“嗯。”
嗯,嗯嗯嗯。
溫黎氣得一伸手臂,勾著李言風的脖子往前走。
李言風比他高一些,被迫微微弓著脊背,倒也沒有反抗。
“真不知道那些人怎么想的,你在我們學校可是數一數二的帥哥啊。”
溫黎一邊說著,低頭去看李言風的眼睛。
少年的眼型偏長,眼皮一單一雙,雙眼皮是內雙疊進去了,沒那么明顯。
怎么看都好看。
“都什么年代了,我實在是”
李言風微微嘆了口氣,把溫黎的手臂拿開“別讓姥姥難做。”
李家村就那么大點地方,村頭的狗叫一聲村尾都能聽見,溫黎一年到頭回來一次,跟個炮仗似的跟這個罵完跟那個吵,結束了,解氣了,一走了之,姥姥還怎么繼續在村里過日子。
溫黎沒想這么多,聽李言風說完也明白這個理。
只是
只是他心里難受、委屈、憋著口氣,就是不舒服。
溫黎繃著臉,后槽牙都給咬碎了。
李言風在路邊撿了片發黃的梧桐葉,“啪啪”幾下折碎葉片,留下一個完整的葉脈遞給溫黎。
這是他們小時候喜歡玩的游戲,溫黎沒李言風手巧,一折就會把脆弱的葉脈一并折斷。
現在他們已經過了一片葉子都能玩得開心的年紀,溫黎接過那片葉脈,捏著葉柄轉了一圈,興趣怏怏。
“我不在意,”李言風用食指指背刮了一下溫黎的耳朵,“真的。”
溫黎縮了下脖子,抬眸看了眼李言風。
他知道他不說謊,可能就是真的不在意。
這些年的苦難足夠多,就像他指腹上的老繭,只會被磨得越來越厚,越來越硬。
起初可能會疼,但等到麻木了,就是一種保護。
溫黎不能端的熱湯他能端,溫黎不能干的重活他能干。
李言風早就不是那個躲在垃圾站不知所措的脆弱小孩,這點雞零狗碎的舌根子相比于社會上那些響亮的耳光,就跟那毛毛細雨似的盡管冬天的細雨也不是什么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