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風抿了抿唇。
“我說你有事,她不信,說你怎么天天有事,是不是偷偷上補習班,找老師私下開小灶。”
說到這,溫黎覺得有點可笑,也就勾了勾唇。
“我說沒有,他去修車了,不騙你。”
溫黎的聲音越來越輕,最后散進平緩綿長的呼吸中去。
“可紀知雪怎么都不信。”
隔天,溫黎坐在李言風的自行車后座剛到學校后門,人還沒從車上下來,就被突然蹦出來的紀知雪嚇了個魂飛魄散。
他手里還捧著李言風給他烙的手抓餅,這么一嚇直接把那半截舍不得吃的香腸給嚇飛出去了。
“我的香腸”溫黎痛心疾首,“賠錢”
“給你一塊五,”紀知雪掏掏口袋,扔給他兩個鋼镚,再扭頭看向李言風,“你倆真是兄弟啊”
溫黎把錢塞進口袋,強行插進她和李言風之間“怎么我還能騙你啊”
紀知雪看看李言風,又看看溫黎,兩人雖然長得都不算丑,但眉眼間真的一點都不一樣。
溫黎眼型偏圓,臉型也偏圓,不像李言風那樣,骨骼線條明顯,側臉輪廓有棱有角。
“親兄弟嗎怎么看著一點都不像”
“親的”溫黎說,“睡一張床的那種”
紀知雪“咦”了一聲嫌棄道“你家是缺床嗎我和我妹初中就不睡一起了”
李言風不參與他們的對話,把自行車車頭一提,拎過學校后門的門檻,直直往停車場走去。
紀知雪見狀連忙撇下溫黎追上去,姑娘家的馬尾蕩來蕩去,李言風偏頭看她,似乎正回應著對方的詢問。
溫黎眼睛一瞪,心道好哇,小別勝新婚,原來是這么來的
他一時間怒火中燒,恨不得把兩人狠狠推開,再大罵李言風是個大子。
說好的在他之后談戀愛呢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然而這火也就起了那么一瞬,溫黎站在原地,看著紀知雪腳步輕快,跟在李言風的身邊問東問西,突然就沒什么膽量、也沒什么理由上前。
兩人在梧桐樹下左轉進停車場,他手上還拿著剩下的半塊煎餅,心里難受的像活吞了一整瓶哮喘噴霧,又酸又苦。
他們怎么就不能睡一起
有一百張床他們也睡一起。
溫黎在心里默默吐槽兩句,低下頭,看著腳邊的香腸,悶不吭聲地把它撿起來,扔到路邊的垃圾桶里。
而另一邊,李言風把車停好。
紀知雪在他身后撅著嘴巴“我哪里惹到你了”
就在剛才,李言風頭一次那么嚴肅的板著臉跟她說話,說出來的話還是特別無情的“離我遠點”。
“我只是作為副班長關心一下我們班班長的學習,你至于這樣嗎”
她有點兒委屈,還沒有男生這樣同她說話。
李言風聲音沒什么起伏“我不需要你的關心。”
這不太正常。
李言風雖然平時獨來獨往不愛說話,但別人同他交流時也挺和平友好。
即便不想搭理對方,也至少面無表情地“嗯”上一下勉強敷衍。
不至于像今天這樣,沉著張臉,說話還攻擊性十足。
李言風也沒對她這樣兇過。
“你怎么了”紀知雪心里不是滋味,沒了之前的活潑,就連說話都帶著點悶聲,“因為我知道了你和溫黎的關系放心吧,我不會亂說的。”
可能是提及了溫黎,李言風一成不變的臉色終于有了些許的波動,他側過目光,看向紀知雪。
“你這樣很煩。”
李言風突然扔下這么一句石破天驚的話,沒多做解釋,轉身離開。
紀知雪呆在原地,半天沒有動靜。
等到身后腳步漸遠,她才慢慢反應過來。
眼眶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紅了,紀知雪手足無措地低了下頭,長長的睫毛一個撲閃,掉出一顆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