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心里無比期待,但還是存在“同名”這一可能。
畢竟東漢起名大多數是一個字,寓意比較好的,能用的名字就那么幾個,再加上“高”這個姓氏也不是什么罕見的姓氏,重名的可能性極高總之,還是先不要報太大的期望。
劉昀收起名冊,又向屬官詢問了一些問題,便全權交由屬官負責。
他沒有急著去找高順。作為十三州最忙的王世子,每天需要操心的事真的很多。白天處理事項,晚上看書學習,每一刻鐘都能掰成兩份用,更加讓劉昀堅定了“多挖人才”的基本方針。
卷不動了,真的卷不動了。前世他只需要在自己專業內卷生卷死,今生需要學的內容囊括全科。他一定要找機會解放自己,把手頭能撂下的工作全部甩出去。
在持續學習與實踐的忙碌與酸爽中,劉昀度過了充實的一周。
七天后的早晨,劉昀在府衙的公案前看到一簍子甜瓜“這是”
一旁的屬官徐茂將腦袋湊了過來
“前幾日世子不是用弩箭救了一個農夫嗎他知道世子的身份后,千恩言謝,直把世子夸成下凡濟世的司命神君,非要送這一籃子甜瓜過來。”
劉昀無奈扶額,從指縫間看向徐茂“那你們回禮了沒”
“這沒有。”
“送一些輕便實用的回禮,不要白拿黎庶的東西。”
徐茂不解道“可是這不是謝禮嗎,為何需要回禮”
“元元之民,日子本就難過。這些瓜果對我們來說不算什么,但對庶民而言,極有可能是家中能拿出的最好之物。你白拿了他們的東西,他們的日子就會變得更難。這些瓜果多半不是他們家中的儲糧,而是農閑時種的,用來賣錢補貼家用。”
徐茂恍然大悟,對著這一簍子甜瓜不知所措“那我去準備回禮這些瓜,要不,還給他們”
劉昀搖頭“農夫心中念著救命之恩,又知我們的身份。若將此瓜物歸原主,他定然心中不安。不如多備一些糧食與實用之物,用作回禮,這樣既安了他的心,又不會讓他過得困窘。”
徐茂連聲稱是,立即去辦。
屋內只剩劉昀一人,他望著桌上的瓜,喃喃自語“距離全民吃瓜自由,任重而道遠啊。”
道路之長,一如圖書館未讀的書,一眼看不到盡頭。
午后,劉昀帶著他的府衙小伙伴們,騎馬去陽夏監察水利。
在辦完公事后,劉昀讓伙伴們去驛站小歇,自己只帶了兩個護衛,前往陽夏城外的臨時駐地。
張遼帶來的一千多個兵丁,就被安排在這里。
找了個偏僻有遮掩的地方,藏好身形,劉昀斂目觀察駐地內的情況。
自古以來,媚上欺下、陽奉陰違的事屢見不鮮。不管是中央還是地方長官下達的命令,到達基層的時候,總會有那么一些人從中作梗,犯下丑行。
劉昀過去幾年通過暗訪抓住了許多毒瘤,這招雖然簡單,卻也好用,而且還能隨時警醒下吏。
經過半刻鐘的蹲點,劉昀暫未發現異常。他示意其中一個護衛卸下甲兵,到附近訪查,自己則去了駐地不遠處的河邊,佯裝路過。
河邊坐在幾個身穿短褐的年輕人,正是被安排在駐地內的幾個兵丁。
劉昀剛走過去,就聽見幾個人在起哄。
“高順,你真是不知好歹。我們不過是被拋棄的雜兵,借著張從事的光投奔到此地。當地的長官能收容我們,已是萬幸。他們給吃給喝,于我們有大恩,你怎么還敢提出如此過分的要求”
“正是。若是無人收留,無人給糧,我們遲早餓死。如今你有的吃有的住,什么活都沒做,怎么敢向長吏提要求,讓他提前為你發放月餉當真厚顏。”
“你們幾個住口。高小郎家中尚有親人,與我們這些孑然一身的蕩子不一樣。他討月餉是為了養活家人,不是因為貪念。”
有看不過眼的人出來勸阻,被起哄者一把推開。
“你倒說得輕巧。高順如此行徑,若是惹惱了長官,把我們一并趕了出去,那該如何是好”
“呵。說到底,你們不過是怕自己受到牽連,裝的什么大義凜然竟然還指責高小郎不記恩情,難道你們就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