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奇美拉的身軀疾速生長,皮膚迅速硬化,像覆蓋著一層堅硬的鱗甲,四肢分叉成數根粗大觸手蜷繞住林執的四肢,林執毫不猶豫地揮動骨刃斬斷觸手,感受到無比暢快的扭曲滿足感他早就想這么做了。
斷裂的觸手流出汙濁腥臭的液體,怪物張大尖利的口器發出悚然的嚎泣,同時暴露出口中猩紅的喉石,林執手起刀落,精準地將骨刃插進喉石底部。
銳利的骨刃割傷怪物的同時也不可避免的割破了林執的手心,綻翻的血肉間露出白森森的掌骨,隨著林執發力,他的右手幾乎被骨刃從中斬斷,林執不得不換作左手持刃,從根部生生剜下喉石。
「試煉任務狀態更新為
任務1殺死「舊父」已完成
任務2誕下「新父」
你的角色「母巢」」
被切下喉石的怪物軀體瞬間化作彌散著深灰霧氣的膿水,形成一道飛瀑,林執被這股強大沖力沖下石座,重重摔落在地面。
林執清晰地聽到骨骼斷裂的聲響,聽起來比摔碎一只瓷瓶還要清脆悅耳,狂飆的腎上腺素暫時阻斷痛覺的侵襲,但他的右小腿明顯呈朝不正常的角度彎折,林執多次嘗試都無法站立,索性放棄掙扎,等待「新父」的誕生。
奇美拉的死亡并未給林執造成太大的情緒影響,像是心臟里長了根毛躁的倒刺,即使無法徹底忽略,倒也尚在忍受范圍之內。
痛覺像是警報毫無預兆地在林執的身體里拉響不是源自骨折的小腿,而是腹部發亮的紋印。
林執從未體會過如此鮮明的撕裂感,有什么東西正在殘忍地破開他的血肉。林執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下腹到胸口中間裂開一道縫,像一只沒有眼球的眼睛緩慢地睜開,痛得林執幾欲昏死。他以為自己的腸子會流得滿地都是,卻沒有預想中的那么血腥恐怖,只是從他的身體里無休無止地汩涌出淤泥狀的黑色物質,摸起來手感類似于腐敗得化水的肉。
夢中那坨肉海,是從他身體里涌出來的
螞蟻不可能生出大象,因此比起母體,用“門”來形容林執要更貼切些,「新父」從另一個空間來到當前的空間,而林執的身體就是連接兩個時空的門。
身體被貫穿的劇痛始終持續,林執咬爛嘴唇摳斷指甲,頭發被冷汗浸得濕透,只怕最后他會活活疼死。肉堆漸漸淹沒祭臺,林執遍體鱗傷的軀殼在肉海中無助地翻涌浮沉。
林執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被奇美拉騙了,他設想過會生出一個白白嫩嫩的嬰兒,或是畸形丑陋的怪物,但萬萬沒料到最后竟然要生一堆肉
超負荷的疼痛讓林執的意識漸漸潰散,但他還在強撐,為了通過試煉,為了找到林著,他絕對不要死,絕對不能死
林執的余光瞥見有什么東西正向著他移動,只是速度極慢,林執以為自己出現了瀕死前的幻覺,否則怎會在此刻看到水中月
水中月手里抓著一根一人高的木枝作為支撐,好幾次都險些被肉海覆沒,最終走到林執身邊。她渾身都是駭人的傷口,僅憑凡人之軀,孤身一人來到這個洞穴里。
“在殺了你之前,我還有問題要問你。”
水中月顫抖著舉起樹枝,將末端抵在林執的喉結上,怨憤和悲傷化為淚水,填滿她血紅的眼眶
“為什么你不把我也變成怪物”
“為什么要給我機會”
“你覺得我沒了你,就不可能在試煉里活下去,對嗎”
“還是你認為我們同病相憐,所以于心不忍”
林執很清楚水中月想要的不是回答,而是理由,一個她可以不受道德譴責殺人的正當理由。
大部分人就是這樣自相矛盾的生物,好得不夠純粹,壞得不夠徹底。林執對水中月勉強地揚了一下唇,不做言語。他的長相透著一股渾然天成的風情,眼尾如鉤的桃花眼似水柔情,以至于連苦笑都顯出一種嫵媚又無辜的垂憐,看在水中月眼里頗覺譏諷。
“是我贏了。”
水中月攥緊木枝朝林執的喉間用力刺去,渾濁的血與淚染花了她清秀的面龐,此刻的水中月儼然是個向林執索命的獰惡厲鬼
“最后還是我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