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聽到了虞照耳中,就是覺得她在譚歸荑面前撒氣就是冒犯了譚歸荑。
前世茶廬之責時,她從一開始就畢恭畢敬地聽訓、道歉、接玉簪。
那時她一是覺得自己抱怨、打架確實有些不好,二是不想再讓虞照在朋友面前丟面子,可前世蕭惕然也依舊嘲諷著她。
她早在那三年不斷回顧此生所歷之事中明了,尊重與退讓在某些人眼里只是懦弱的代表。
你尊重他,給他面子,他反倒會覺得你好拿捏,偏偏要來欺負你。
譚歸荑瞪了蕭惕然一眼,又推著虞照走到大案前,擠眉弄眼地催促道“虞照,大氣一點男子漢大丈夫別跟嬌嬌柔柔的小姑娘計較,趕緊哄好了,你帶我們三個在你們宗門里轉轉。”
顏浣月緩緩抬頭看著她,似乎穿過那段光陰,看到紅燭搖映的新房中,譚歸荑眼眶泛紅,哽咽著說道
“顏道友,你不知我有多痛苦,我第一次見他就心悅于他,可他卻與你早有婚約,我無數次勸自己成全你們,可我真的不能沒有他,你也沒那么喜歡他,求你將他讓給我好不好”
碧玉桃花簪遞到眼前,顏浣月看向虞照明顯有些不滿的眼睛,她起身伸手拿起碧玉簪,又看向偶有一瞬稍顯落寞的譚歸荑。
譚道友,這一世,我就早早成全你們,看看你們“兄弟”二人最終能結成怎樣的果。
碧玉簪在她手中化作一把玉屑,飄飄灑灑地落到地上。
在場幾人都不曾想到她竟會將事做得如此無禮。
虞照震驚地看著她,沉聲斥責道“顏浣月,你可是瘋了”
顏浣月拍了拍手上的玉屑,含笑道“虞師兄,你心上有了別人,卻反過來對我挑三揀四,還需令我感恩戴德受你二人這般羞辱整個世間都沒有此等道理。”
顏浣月平日溫順聽話,平和得像是一團柔柔的棉絮,怎么捏都是軟綿綿的,很少會反駁別人。
虞照本就吃驚于她今日的乖戾,又被她說中了心事,不禁下意識地反駁道“簡直滿口胡言,你可知曉你在說什么,你可是真瘋了”
顏浣月指著虞照對譚歸荑說道“譚道友,其中到底真相如何,你們心里清清楚楚,我只說中了他的心事,他不敢承認,反倒怪罪起我了,這世上的瘋女人大都是如此被冠上的名頭。”
譚歸荑秀氣的臉蛋“唰”地一下白了,不過轉瞬間就又勉強掛上笑,說道“顏道友,你誤會了怪我當兄弟與他相處,我還以為虞照的未婚妻會是個清醒豁達之人。”
蕭惕然站在后方,看不到譚歸荑的異常,只瞥了顏浣月一眼,冷哼道
“你不過是妒忌我師姐比你好看、招人喜歡罷了,放心,我師姐像男子一般大方明快、坦坦蕩蕩,與你們這等扭扭捏捏的小氣女子可不同。”
顏浣月放下手中的茶杯,頗為疑惑地問道“大方明快、坦坦蕩蕩的就只有男子嗎我沒有同人比美的閑情逸致,也不覺得說一個女子像男子一樣是什么頂級稱贊。”
蕭惕然氣得兩腮鼓鼓,到底年歲尚淺,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反駁的話,只能咬牙瞪著她。
顏浣月懶得看幾人,強壓著胸中越竄越高的殺意與怒火,知曉自己如今的修為根本不足以同虞照、傅銀環相抗。
她尚且可以讓虞照做一段時日的磨刀石,至于傅銀環,今冬會在雍北重傷昏迷,她以前能在那時救他,今生也可以在那時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