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浣月哼哼唧唧了一會兒,又裹在被子里惱怒地斥責著他。
他都睜著眼睛默默地聽著,等到他控制住香氣,她也漸漸睡了過去。
裴暄之徹底放開了按在心口的手,幾縷金霧自他背后爬出來,似藤蘿一般緊緊纏繞著她。
其中一縷金霧最后爬出,化作一只毛嘟嘟的金色小貍貓,洋洋得意地看了他一眼,搖著絨乎乎的尾巴,邁著四只短短的小腿兒爬到她身邊,瞇著眼睛安心又滿足地用小腦袋蹭著她的指尖。
小貓邊蹭邊抖了抖耳朵,舒心地呼嚕呼嚕,呼嚕呼嚕
裴暄之根本不必回頭,只沉著臉反手一抓,就將小貓抓了回來。
小貓氣得揮舞著四爪嗷嗚亂叫,徹底與他鬧掰了,裴暄之不管不顧,強行將它按進心口,并強制收回了所有金霧。
不幾時,心口一震動蕩,他坐起身來,撩開帷帳,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顏浣月又見到了那焦骨,她撓著焦黑的臉骨,第一次有些古怪地說道“我把心契給了裴師弟,但怪怪的,是不是”
她點了點頭,“是,我把心契給他之后,差點挾恩求報,很古怪,我一開始不是這么想的,可是我莫名就起了色心,我害怕我以后會趁人不備圖謀不軌,這不行”
焦骨思索了許久,終是說道“不過我把心契給他了,我可以算我完成了一樁對我的祭奠。”
黎明時,顏浣月睜開眼,身邊被褥都已涼了。
她不記得昨夜自己是如何睡下的了,隱約只能想起換了心契后還未合攏的衣襟。
她立即摸了摸,衣襟規規整整的,她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
裴暄之端著兩碟菜蔬剛進外屋,就見她換了一身衣裳撩簾從內室走出。
他不緊不慢地停住腳步,有禮有度地頷首道“師姐晨安,飯菜已經收拾好了,師姐用一些。”
顏浣月邁出內室,極為尋常地問道“你昨夜,可是散了香了”
少年踱到桌邊,將手中的兩個碟子放下,“嗯,是成功散香了,還要多謝師姐的心契。”
顏浣月有些想捂臉,但是忍住了。
她想,沒必要問,真的。
就像上次那夜之后裴師弟也沒有問過她,他那時在她眼里究竟是個什么模樣。
“換了心契,你覺得如何”
“比以往好很多,但恐怕還是需要慢慢休養。”
顏浣月點了點頭,可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個問題,“我昨夜可曾解過衣裳”
裴暄之答道“不曾,我控制住香之后,師姐睡得很好。”
“哦那就好。”
散了香,接下來可能就是不知何時會來的情潮期。
顏浣月看著他低眉斂目地擺著碗筷的樣子,只覺得忽然有些頭疼,也不知那時他能不能承受得住那種折磨。
魅妖很少會與誰成婚交換心契,因為一旦換了心契便是將自己徹底鎖在這人身邊,若未拿回心契便另尋他人,定會被反噬。
顏浣月只望他能盡快休養好,如若可以,最好能靠著藥幫忙挺過去。
她坐到他對面吃了點兒早飯,此前原本還能聊上半晌的二人這會兒突然就一句話都沒了。
沉默著用完一頓早飯,顏浣月收拾了碗筷,說道“你再休息一會兒,我去碎玉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