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浣月頓住腳步,面色平靜地說道“我比較在意你的身體,難道你不想好好活著嗎”
裴暄之腳步一頓,停在她身邊,側首看著她耳畔晃動的小小玉珠。
涼風梳葉,那碎玉映著林間溫軟的細碎陽光晃啊晃。
昨夜它就如此,一下一下,飛絮一般拂撩于他唇邊,癢得人恨不得一口將它含入口中嚼碎咽下。
喉結上下微微動了一下,他不禁移開了目光。
顏浣月想,許多人在生死面前是很難穩住本心的。
但難得他不是個為達目的毫無底線的人,前世不曾打擾過她,今生亦顧念她與前未婚夫的“舊情”。
顏浣月說道“我不喜歡虞師兄,就算沒有你,我也會退婚的,今日的事與此無關,純粹因我與他不合,你以后不必再這么想。”
他是個懂得適可而止的人,也不再多做那無謂的試探,只乖順地說道“好。”
顏浣月側首看著他,木葉間的陽光在他蒼白剔透的臉頰上微微晃動,他低斂的長睫鍍著金光,像脆弱的蝶翼。
就算帶著病氣,他也是一個極其漂亮的少年,等他康復了,不知如何奪目。
她含笑說道“裴師弟,等你康復以后遇到心儀的姑娘,再來同我說合離的話吧,我定不會挽留你。”
裴暄之眉心微蹙,少見地流露出這幾日除了認同她之外的情緒,“成婚之人如何還能心儀別人”
他這么認真,不逗一下都有些對不住他。
顏浣月故作高深老成地感嘆道“你年紀小,又怎知情字難解,令多少人魂牽夢繞,奮不顧身啊。”
裴暄之輕輕一笑,春水蕩漾的眼睛彎彎的,很是明朗輕快。
他帶著一臉自以為被有用學識洗滌過的清澈通透,恭維道“師姐懂的道理可真多。”
真是個當小弟的好材料,或許自幼在陸家養病,也沒見過幾個人。
顏浣月又覺得欺負無知之人沒意思,長嘆一聲,搖了搖頭,抬腳向前走去,
“你若是心儀旁人卻不告知我,在背地里給我造墓挖坑,意圖謀害我,我就穿了你的琵琶骨,將你吊在房梁上,高興了就潑一盆開水到你身上,再用鐵梳子幫
你梳梳血肉。”
裴暄之覺得她這個懲治的法子有些意思,攏著披風緩緩跟在她身后,問道“不高興了呢”
“不高興了就一節一節敲碎你的骨頭,捂住你的嘴,讓你喊也喊不出來。”
裴暄之呼吸微窒,忍不住建議道“那你得將我藏好,否則被人發現了你不好洗清,雖然是我先得罪的你,可別人只看到了你在虐待我。”
顏浣月亦笑道“放心啊,我會把人好好藏起來的。”
不一會兒到了長清殿。
一番尋常談話后,裴寒舟幫裴暄之探查了許久的脈象與氣息,終了說道
“心契之力終有些單薄,不會一時便徹底令你康復,再讓心契運轉兩日徹底摸清了它的脈絡性情,而后閉關一段時日好生休養。”
裴暄之坐在一旁沉默著點了點頭。
出了長清殿,寧無恙恰好剛從問世堂領好任務回來,見了他二人,立即揚起笑意,道“暄之,似乎臉色不錯,身體感覺如何了”
裴暄之答道“比以往好上許多,父親說過兩日還需閉關。”
寧無恙臉色一僵,下意識看了眼顏浣月,“啊這才剛成婚就閉關”
裴暄之看起來像是并未發覺其中有什么不同,只語氣甚是尋常的地說道“要借心契之力養一養血脈靈脈,閉關也是必要之舉。”
寧無恙睜大了眼睛,“心契啊你們真的只換了對,身體不好,不能瞎折騰,要好好閉關,養好身體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