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修為與手段,看著,真是一把好刀。
只是這么久了,還未曾真正馴服他,不知該如何才能真正駕馭。
還有一樣,她倒是沒想到趁亂撿到玄降散修身上掉落的那枚銅錢,竟有那么大的威力,隨隨便便就打得傅銀環吐血。
若是她此時現身,倒不好與傅銀環開口分這玄降散修身上的東西
一時便有些后悔沒有先背地里搶了這散修。
突然,她睜大雙眼,眼底盛滿了震驚。
傅銀環的劍原本該毫無懸念地刺入陸慎初的脖頸,為這荒山之上的積雪迎來一片絢爛的盛放。
顏浣月雖知曉當時山上沒有血跡,也只有傅銀環一個人埋在雪中,卻也還是忍不住掐著法訣準備催動殺邪陣。
只是一個眨眼之間,卻見陸慎初背后的紙人眉心處飄出一縷白霧,在千鈞一發之際扯著陸慎初的手臂飄到半空,一把將他甩到雪堆里。
又似流煙般順著長劍拂過,死死絞住傅銀環的脖頸。
陸慎初在雪里滾了兩圈,摔得鼻青臉腫的,忍不住惱恨道,“甩輕一點不行嗎胳膊差點給我摔斷了”
傅銀環拼命掐訣撕開白煙,只覺得這妖魂看起來還算正常,方才探查后發覺它似乎頗為孱弱,一個小妖而已,并不難收伏。
這排不上的名號的玄降散修果真也請不來厲害的大妖。
這些想法只在瞬息之間便在他腦中過了一遍,他握緊刀柄,將靈力注入其中,飛身一劍劈開那團白煙。
那白煙卻悠然飄起,傅銀環驀然心頭一涼,還未多做反映,卻有一陣細微的風從面前的白煙中飄出,直向他眉心吹去。
縱是傅銀環反應過來后極速躲閃開,也還是被那若有似無的風割傷了脖頸,鮮血頓時噴灑而出,落到雪地上,融出了一個又一個血洞。
在譚歸荑以及更遠處的顏浣月看來,傅銀環便是突然憑空被割傷了脖頸,瞬息之間,兩道血流在冷風中冒著熱
氣,自他肩胛骨處潺潺而出。
傅銀環渾身一僵,驟然跌進山坳中,砸出一個雪坑。
這根本看不出如何被傷到,卻已泊泊冒血的情景,讓顏浣月心里不禁涼了一下。
那白煙的聲音飄飄渺渺,“我給你那賣命錢,你竟花了,十年壽命,就為了用一用哭靈刃,倒也真是舍得。”
扶著樹跌跌撞撞爬起來的陸慎初驚訝地說道“啊什么哭靈刃銅錢我也沒用啊,應是丟了,被方才出手相助的道友撿到用了,小神仙,你將壽數還回去吧,抽我十年壽數便是。”
那白煙在半空中飄著,漫不經心地說道“還哭靈刃都用了,如何還人家拿你當人牲,你還要賠壽數還不快點下山。”
正說著,那白煙突然鉆入紙人中,不知是消失了,還是隱藏其中伺機以待。
伏在樹上的譚歸荑面色發青,撐在樹干上的手緊攥著,攥出了血都猶不自知。
玄降一系的叛徒,最擅以物借命買命。
這太過陰損難測,又時常稍不注意便損及自身,更沒有成仙長生的根基,因此她從來沒有想過修習玄降之術,也不喜歡與玄降一系打交道。
沒想到
自幼父親就說過,玄降一系的東西千萬碰不得,也千萬不要得罪他們,沒想到,一枚銅錢而已
一枚匆匆掉落,并沒有玄降術法痕跡的銅錢而已,只是拋了一下,她就賣出了十年壽數
十年壽數
十年
這幾個字在她腦海中來回震蕩,震得她耳中嗡鳴不止,眼前一片模糊。
等陸慎初去傅銀環身邊探查一番之后走遠了,顏浣月看著樹上的譚歸荑突然脫了力氣,從藏身的樹枝間掉了下去。
“嘭”地一聲摔得結結實實,整個人趴在雪地里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