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景年原本正鼻青臉腫地坐在一邊,那時他的短腿還夠不到地,只是滿臉期待地晃著腳。
聽聞虞照此言,他頓時“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薛連年扶著窗欞伸出手來在顏浣月臉頰上輕輕捏了一下,笑瞇瞇地說道“既然你們府上不便,那你隨時到薛家來玩。”
顏浣月婉拒道“多謝薛姑娘,我還要照看暄之。”
她又看了眼譚歸荑,問道“譚道友怎么也在長安”
薛景年見她心心念念裴暄之,不禁冷笑道“你都在長安,她為何不能在”
薛元年在桌下踹了他一腳,面上卻帶著微笑,說道
“譚道友前些時日失了位道友的蹤跡,心中悲戚,生了心病,而今她師父思鴻長老又不在神都門,景年便請她來我家尋些得用的藥,好生醫治休養。”
顏浣月立即震驚地捂著嘴問道“天吶,譚道友同虞師兄形影不離,失蹤的道友不會是虞師兄吧”
裴暄之神情淡淡地看著她。
譚歸荑將琵琶遞給了畫舫屏風外的女子,說道“不是,是銀環我們在一處古宅遭伏失散,尋著蹤跡找到一處山中,怎么也沒有找到他”
顏浣月臨風合手,虔誠地說道“但愿傅道友吉人自有天相,平安無恙。”
譚歸荑心中冷笑,這些小姑娘總有令人厭惡的地方,優柔愚善,以為單純的愛與善、隨口的祈禱就能感化于天,簡直可笑。
她才懶得想起傅銀環。
什么吉人自有天相,傅銀環那種自以為是的廢物恐怕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她之所以害了心病,不過是因為自己丟失的那十年壽數
想到此處,不禁又恨又怨,一時心口絞痛,立即順手取了一杯熱茶飲下。
顏浣月自然猜測到譚歸荑的病是怎么來的。
但譚歸荑是有正經宗門的弟子,若是她敢偷竊壽數,肯定不會像散修傅銀環一般輕松躲過宗門、師長的眼睛。
她來長安肯定不止是為了尋藥,那還能是為了什么呢
屏風后的女子撥弄了兩下琵琶,奏起一闕長安舊曲來。
薛連年回到原位坐下,說道“譚道友當真好耳力,我們調也調不明白,這琴女調,又擰不動魔骨琴軫,稍候,這面魔骨琵琶就送給譚道友了。”
譚歸荑說道“在下喜歡這面琵琶,既然姑娘開口,那在下就不假模假式地客氣了。”
薛景年笑道“二姐,你得這琵琶也不容易,譚道友向來男兒一般,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可不會跟你客氣的。”
顏浣月見他們熱熱鬧鬧的挺好的,她倒也不想跟不熟的人在此消耗時間,便說道“那你們先說著,我與暄之到前面看看。”
薛景年笑意頓失,“你們兩個人有什么好逛的,與我們并行閑聊不好嗎”
顏浣月見薛景年總是莫名一副她欠了他的樣子,不禁冷笑道“跟你倒確實沒什么好聊的。”
薛元年見此,含笑拱手道“景年不懂事,裴道友、顏道友,你們去吧,我會說說他的。”
說著回首狠狠瞪了薛景年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