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暄之淡淡地看著她,壓制著心底瘋狂的躁動,不斷告訴自己她只是重情義而已,任何一個認識的人如此,她都會傷心的。
就像猛單衣御劍追出千里去尋他,只是因為她本性如此,并不是因為他特殊
回去后,顏浣月去了明德宗的演武場修煉,只因身上的傷才好,她并未徹底用盡全力施展。
黃昏時晚霞漫天,她隨手收了橫刀。
早就靠在一旁樹下看她練刀的陸慎初遠遠地說道“道友恢復得不錯,我要走了,不知何日相逢,給你提個醒。”
顏浣月一邊走向他,一邊問道“何事”
陸慎初不知如何提醒她,小神仙似乎盯上她的事,只是說道“小心懷不軌的妖物,暫時不要相信任何一個接近你的妖物,再可憐的也不行。”
莫名其妙說起妖物,顏浣月意識到他恐怕是在說他的妖仙,點了點頭,說道“多謝提醒,一定牢記。”
夜里她沐浴回到房中,冷香氤氳而來。
裴暄之換了一身簇新的靛藍衣衫,正坐在窗邊的桌案旁,仰頭將一瓶清心丹往嘴里倒。
顏浣月立即掐訣將藥瓶奪下,見半瓶藥都沒了。
她立即疾步走到他身邊,說道“你瘋了是不是一瓶吃下去你還要不要命了”
裴暄之無力地倒在椅中,一身深重的靛藍將他襯得格外白凈。
縱是眼尾淚滴滑落,滿面輕粉,依舊緊緊抿著唇,一雙春水蕩漾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看著她,始終不言不語。
顏浣月見他如此
,想起昨夜之事,從身心深處泛出一陣后怕,暗暗退了兩步,“你怎么又這樣了不是已經渡過了嗎”
裴暄之壓抑著本性默默垂眸,看起來格外乖順。
他緊緊攥著衣擺,聲音沙啞道“情潮期不是一天兩天,顏師姐昨夜我嚇到你了是不是實在抱歉,我實非故意,你不必管我”
說著卻略微抬眸,滿眼掙扎又渴望地地看著她,又欲言又止地低眉斂目,壓抑到極致的身軀微微顫抖著,忽地側首不住地咳嗽了起來。
顏浣月尋著空氣中的香氣,他這副模樣,總是有些孱弱可憐的意態,咳嗽一會兒,恐怕又要吐血了。
他是她從山中帶出去來的
他們是夫妻,顏浣月原本就不覺得與他結合有什么大不了的,也并不厭惡他的觸碰。
可是她將事情想得太過簡單了。
他那一半魅血的緣故,欲念的貪婪是他自己都控制不了的東西,全部傾軋到她身上時,她有些承受不了。
甚至還會覺得他貪欲索取時的樣子十分陌生,他和他的那些金霧應付起來并不容易,她打心底里不想再同他做那樣的事。
裴暄之搖搖晃晃地起身,踉踉蹌蹌地往屋外走去。
顏浣月扯住他的衣袖,問道“這個時候,你做什么去”
裴暄之模模糊糊地說道“結陣”
顏浣月將他重新推回椅子上,抬手掐訣滅了燈燭,低聲說道“趁你還未徹底失控,暄之”
月色透過窗欞灑進來,椅上的少年看著她沐浴在月色下的輪廓,懶懶地回道“嗯姐姐想如何”
“先別放金霧出來,看看疏解一二能否制住它們,但你也別太勉強。”
月色昏暗中,顏浣月欺到他身前,雙腿半跪到椅上,隨手解了他腰間玉帶攥在手中。
裴暄之徹底仰靠在椅背上,將自己全然交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