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上的虞照側首“望”向她,關切地問道“歸荑你可曾受傷”
譚歸荑怔了怔,聲音不免低了下去,“沒有”
一旁的虞母說道“我兒這個時候還在關心你這個毒婦”
虞照自嘲一笑,說道“娘,我原本也是自愿幫她抵擋的,只不過比林道友慢了半步,歸荑她很好,我們都不愿她受傷,這次的事,不要為難她。”
譚歸荑有些不敢置信。
虞母更是氣得臉色鐵青,虞寄松陰沉沉地說道“十二郎既然這把喜歡她,那爹讓她陪你一世可好”
虞照的神色遲滯了片刻,許久,轉過頭對著上方的床帷,苦笑道“我都這樣了,何苦再為難她守著我,魏姑娘這幾日待我十分用心,以后”
魏青佩眉尾一跳,呵,感情好的時候看不上我,跳火坑的時候想起帶上我了幸虧我不是個剖出真心任由磋磨的。
要這火坑真是燒金燃銀的倒也還好,可是,這幾日看下來,虞氏一門中被虞照壓著的青年才俊并不少,他廢了,難說虞家最后會滑落誰手。
她別到最后落得一場空,平日要在外面維持體面,回家后還要靠著打思念舊情人的夫君撒氣,這樣過上一年半載,恐怕好人也得磨成瘋子了。
只是大姐見她這幾日死心塌地到虞照這邊,便馬不停蹄地寫信回魏家讓父母務必立即幫尋一門能令她滿意的親事。
她有的時候逼一逼大姐,總會得許多好處。
虞母看著熬得眼圈青黑的魏青佩,冷笑道“她她那大姐可厲害著呢,已經來鬧過幾回了,咱們家中可供不起這尊大佛。”
魏青佩拿著帕子揉著干澀的眼睛,想著大姐昨日給她說起的那戶人家,心里頗為愉
悅,實在擠不出一點兒可憐兮兮的淚。
又覺得虞母也真是的,她在這里這段時日,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呢,這虞母真是半點看不到他人貢獻出來的好處,一句好聽話都不愿說。
真是刻薄寡恩、貪得無厭的老東西,還敢說我大姐,活該廢了一個好兒子。
魏青佩冷冷地看了虞母一眼,唇角勾起一個細微的,幸災樂禍的弧度。
床上的虞照沉默了一會兒,問道“魏姑娘,在下若給你個名分,你可愿意”
魏青佩頗為驚喜地看了他一眼,又猶豫道“可是我大姐實在不容易我與一個廢人啊不,若是夫人和老爺能去同我大姐好好商量就好了。”
虞母不滿地說道“你是讓我們去求魏昭佩”
不應該嗎
魏青佩想著,當真是有些人,不覺得你愿意照顧陪伴她那廢物兒子是因為你善良,反而還會覺得是因為她那兒子優秀,才能讓廉價且配不上她那兒子的你,心甘情愿地付出。
譚歸荑看著虞照忽而轉頭,渾身顫抖著忍受疼痛的樣子,心有不忍,不禁說道
“虞照,顏浣月可是跟著你去了小秘境的人,她純靈之體的體質,你要她,該比要誰都強,恐怕,一滴心頭血都能讓你暫時免于痛苦”
虞母忽然一怔,怪不得,裴寒舟那樣的人也會求著一個小輩,那時候的話說得模糊,她只以為裴寒舟想為裴暄之找個交換心契的人稍微養一養靈脈
檐下的顏浣月伸手接了一朵嬌弱的紫藤花,心頭血嗎
傅銀環有得是。
別說一滴了,一碗都貢獻得出來,只是傅銀環如今還能活著,全靠被她用毒養著的,不知飲了他的血,善良的虞師兄會發生什么。
一個虞氏子弟從院外進來,問道“你站在這里做什么”
顏浣月握著手心里的那朵花,像做錯了事一般低頭說道“擔心虞師兄。”
說罷,抬腳就往院外走去。
虞母撲到窗邊,說道“十六郎,攔住她。”
虞十六郎聞言飄到顏浣月身前將她擋住,含笑說道“看來今日伯母會愿意見你。”
顏浣月被迎進了正房,譚歸荑說道“顏道友,恐怕方才的話你也聽到了,你到底同虞照自幼一起長大,既然你能救裴暄之,想來應該也是愿意救虞照的。”
魏青佩說道“這種事,得跟裴掌門和裴小郎說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