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留寧無恙負手在灑落著陽光的堂屋中轉來轉去,將一地的陽光攪得忽明忽暗,散碎一片。
轉了一會兒,又忽地頓住腳步,問道“你給過譚歸荑你的血嗎”
顏浣月驚訝地問道“不曾啊,寧師兄為何有此一問”
寧無恙不禁蹙眉道“她臉上有和虞照類似的潰爛,只是她還身負靈力,可以運轉靈氣,因而沒有虞照那么嚴重。”
顏浣月單手撐著桌案緩緩坐下,指尖耀著光芒,被窗外的陽光照得呈現著一種通透細膩的模樣。
“哦”
譚歸荑果然對她是有利用之心的,若她猜的不錯,恐怕譚歸荑傷患不及虞照的緣故,是因為只飲了昨日杯中剩下的一點血。
就像她昨夜用糖水涮著殘血喂給裴師弟的那樣。
傅銀環、虞照、譚歸荑,終究還是以這種方式牽扯在一起了,當真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啊。
“虞師兄最終竟將杯中血留給她了,不知譚道友是否已身患隱疾才如此呢可當真是令人意想不到,不知他們如何了,真想去親眼看看”
寧無恙撩袍抬腿坐到桌前,推開桌上的書籍,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仰頭飲盡,說道
“顏寶盈,既如此,你也是一片好心,虞家這般說你,你竟然不覺得難過那么關心虞照嗎”
顏浣月平靜的面色中帶著幾分哀愁,嘆息著說道“如今這樣的狀況,不是我們任何人想看到的,然事已至此,虞家伯父伯母責怪我,也只是為了減輕心中對虞師兄的愧疚,我有證據有證人,清清白白的,我非要同他們計較什么怪可憐的”
寧無恙并不贊同,甚至有些疑惑地問道“同薛師弟等人打架時沒少你的,你何時這般大氣了”
忽而想到了她心中還記掛著虞照可能,不禁看了始終沉默不語、面色如雪的裴暄之一眼。
少年纖長細密的眼睫投下了兩片陰影,正垂眸看著桌案上畫著陣法的薄紙。
燦爛的陽光映在他繡著金絲的雪衣上,卻像灑在了一片寂靜的薄雪中。
寧無恙忽然發覺裴暄之身邊的氣氛平靜得有些
異常。
取心頭血這種事他身為一個同門師兄都如此關切,可裴師弟身為她的道侶,竟然能一個字都不問。
似這般靠著父親余蔭得來的道侶,果真是連質問一句都不敢嗎
怕她生氣了要收回心契,所以她給的一切也都只能忍受著了
寧無恙忽然發覺攏在一片朦朧霧粉中的顏浣月竟然有些冷情冷性的根基。
她越發長開了,如今比以往看起來明艷了不少。
可這份越發濃重的容色,卻包裹著一顆對裴師弟分外涼薄的心。
可寧無恙又覺得這也實屬人之常情。
裴師弟的身體雖比以往好了許多,但分明有風流倜儻的男子,顏師妹與他成婚也只是為了還恩,如今還記掛著虞照也實屬正常。
寧無恙頗有深意地看著顏浣月,說道“你看,你的血虞照都會拿去給譚歸荑喝,你若再繼續這樣下去,他們遲早一起將你吃了。”
顏浣月唇角微微勾了一下。
寧無恙嘖7”了一聲,說道“傻樂什么傻樂還這么不當回事兒這次的教訓記著,別什么都給別人往出拿,既取了心頭血,這幾日就別出去練你那橫刀了,多休養,用些丹藥靈石養著。”
顏浣月點了點頭。
寧無恙佯裝什么都沒看懂的模樣,大大方方地對裴暄之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