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明德宗,也有遇險的時候”
白煙說道“世事無常,未有定法。”
“你的魂體不似往日那般單薄了,你得了什么好處”
“此事復雜,不便與先生多言。”
灰袍男子不禁輕輕一笑,“亂魔世代時,我滅了不少你這樣沾著人血氣息的妖魂,凡此妖物,只殺不渡,那時,你父親還只是天衍宗的一名小弟子。”
白煙堪堪凝滯了許久,才低聲說道“可我從未吃過人”
“血氣無怨,不幾日便將散去,你自然未曾害過人,況且,哭靈刃在你手中,我如何殺得了你可是哭靈刃在你手中,你為何會魂燈將盡”
白煙靜靜地飄在半空,許久,說道“先生可還有別的話要說若是沒有,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那灰袍男子將手中的香插入香爐中,“鬼市即將重開,不幾日各宗門便會遣弟子處理此事,彼時或有千歲子現世,你最好避開天衍宗之人,親自去一趟。”
白煙回道“好。”
裴暄之半靠著窗欞,毫無防備地闔著雙眸沉睡。
顏浣月合上手中的書,起身將他掛在屏風上的斗篷拿過來蓋在他身上,順手將窗關上。
此時太陽西斜,窗外木葉間疏疏漏漏的陽光透過窗紗昏昏沉沉地映入房中。
他肌膚單薄,又生得白凈,顏浣月正午時掐在他頸間的指印和甩他的那一巴掌此時泛著紅印,襯在他玉白的肌膚上,越發清晰。
當時氣急打了他,原本一巴掌扇出去后就有些后悔。
這會兒看著他這副無知無覺的模樣,她一時也不知是個什么心情。
挨了掐、挨了打,差點沒了性命,他倒還能若無其事、安安穩穩地睡著,簡直恨得人牙癢癢。
顏浣月掐訣令他繼續沉睡,結法印送他到床上躺著。
從藏寶囊中取出一瓶藥,握在手中用法訣暖了暖,這才將溫熱的藥膏涂在他臉上、頸間。
這要是被人看到,她恐怕根本解釋不清楚,別人只會以為她欺負他體弱,肆意對他施暴。
這幾日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他見人。
顏浣月坐在床邊輕輕撫著他臉頰上的紅痕勻開藥膏,忍不住輕輕掐了一下他的臉,無奈又認命地說道
“早知心頭血有用,就該早早予了你,也免得與你成婚,牽扯到了此等地步,唉以后只要你別像今日一樣不顧死活,我絕不會再動手打你。”
帳內掛著的月魄花枝清香隱隱,裴暄之沉沉睡著,顏浣月仍還是因他感到頭疼。
再多看幾眼就忍不住將他撕起來看看他腦袋里到底裝著什么。
她干脆眼不見心不煩,起身將帷帳合上,徑自坐到窗下,吸了兩顆靈石,又拿過他畫的陣法圖臨摹了起來。
窗外春鶯在木葉間清鳴,她畫了兩遍陣法,便聽院外有人喚道“顏浣月,跟我走一趟吧。”
顏浣月要有預料,推開窗,見結界外立著的是季臨頌,身后還跟著幾個明德宗弟子。
她起身解開結界,季臨頌一見她,便說道
“放心,此事從一開始令你取血,便處處湊巧,你也不可能借機下毒,虞家又給虞照用過不少東西,加之魔氣侵體,此事賴不到你頭上,只需親自同我去一趟刑堂說清事實便是。”
顏浣月朝窗外說道“請稍等片刻。”
說罷闔上窗,到床邊撩開床帷,為裴暄之的傷上再涂了些藥,又給房中落了結界防止他醒后出門。
這才隨季臨頌等人離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