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封燁吹著茶葉浮沫,冷冷地說道“是否與我宗門弟子的血有關,我想已是定論,道友開口還請將話說準,省得令人不快。”
思鴻還未開口,一旁虞寄松大笑三聲,紅著眼眶說道“想來我兒就不是天衍宗弟子一般,還是說裴掌門家的人,就能躲得過裁決”
封燁輕輕抿著熱茶,涼涼地說道“方才季司事已說清當日之事,虞家主,你們臨時起意要她取血,還收了她的藏寶囊,甚至令她當面抿了一口血,請問她如何知曉你們要她的血,提前準備毒藥且還不放在藏寶囊,甚至知曉你們要她試藥”
說著不禁冷笑道“虞家主,欺負人欺負到這份上,且不說恩將仇報的話了,但凡能照自己的字據所言為此事負責,都不至于會問出你這樣的話。”
顏浣月緊緊攥著衣袖,悄悄擦拭著眼淚,始終一言不發。
刑堂長老看向她,一面青玉鏡飄到她身前,那長老問道
“天衍宗顏浣月,將手放到清明鑒之上,你可是當日才偶然聽聞虞家想用你的血治病”
顏浣月將手放到清明鑒上,悶悶不樂地說道“確實如此,我甘愿被搜魂證明。”
若要搜魂,她不加禁制去限制搜魂時間,將一切展現出來。
只是不知前世今生盡皆現于世人眼前時,是謾罵指責她睚眥必報的多一些,還是嘆息那些遭遇的多一些。
清明鑒上暖光幽幽,并無變化。
刑堂長老繼續問道“顏浣月,你可是真心實意剖取心頭血。”
顏浣月毫不猶豫地說道“自聽到其用途后,我便未曾猶豫半分,取血令他喝下后,亦未曾有片刻后悔。”
“因有前情舊事,我只望他一生一世都平安康健、無憂無擾,不受病痛消磨,我自愿給他心頭血,并不求他的回報。”
清明鑒依舊平靜。
刑堂內的人面色各異,連虞寄松臉上神情都有些松動。
清明鑒前無謊言,這面青玉鏡,在某種程度而言,可以說是不會傷及人神魂的搜魂之法了。
原來這顏浣月,竟對十二郎如此真心,那十二郎的肌膚潰爛究竟是何緣故
虞寄松忽然看向譚歸荑,問道“譚姑娘,可愿清明鑒前照一照,說說你可曾與十二郎同食或吸食過什么東西”
譚歸荑怔了怔,她和虞照吸食過一些不可為人所知的東西,譬如曾經從韓霜纓陣法下偷取的魔元,為了取那魔元還引起魔氣外泄。
甚至破壞了韓霜纓以魔元養山的意圖。
那時他們對外說是陣法松動的緣故,原本那枚魔元她是要留在關鍵時刻獨吞的,可是歲寒秘境中的寶物或許價值更高。
師姐修為已經很高了,若是她和虞照都能再進半分,那他們三人尋到至寶碧月盞的可能性就會
更高。
可誰知最終竟是如此結局
譚歸荑遲遲不愿開口,虞寄松的臉色便越發難看。
封燁直接起身說道“昨日天衍宗裴掌門及幾位長老為虞照準備的靈石丹藥已到,我會令人送去他院中,虞家主,掌門的意思是,虞照永遠都是我天衍宗的弟子,希望能查清此事,莫要令他無辜遭此橫禍。”
說罷也不管堂中眾人,只對顏浣月說道
“走吧,記住這個教訓,往后再渡人之時,莫被拿捏著當槍使,這世上總有人立誓當吹風,既承擔不起風險,還想好處皆占,出了事便要反咬一口,你可莫要學了去。”
顏浣月悶悶地點了點頭,抬手覆在清明鑒上,“我盼望虞師兄長生不老。”
最好活得更久一些,拖著那已化了一半血膿的身體,享受這比烈火烹熬還要真切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