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歸荑回眸看著她,難道當真是純靈之體的心頭之血催動了他們體內聚集的魔氣,令其加速反噬
也或許純靈之體的心頭血就是會令人生出這種病癥。
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譚歸荑面紗下的潰爛泛著鉆心的麻痛。
她不禁萬分后悔,當日為何就非要接下虞照留給她的那一些血呢
怪虞照嗎
其實不該怪虞照,他也只是為了幫她減輕心口的疼痛才會留一些血給她的啊
可是不怪虞照,不怪顏浣月,她還能怪誰難道還要怪她自己嗎
不,她自己不知后果,卻承擔惡果,最是無辜至極,為何還要怪她
顏浣月路過寒崖鐵鏈時,落日像一顆璀璨的明珠一般掛在西邊天際,泛著金邊的彤云漫天鋪陳。
不知是何緣故,半空藤蔓上綁著的一位明德宗弟子腳下的風旗被風吹落,恰落在她腳邊。
她俯身撿起那被風吹得飄搖的長旗,見其上書“禍水東引、顛倒黑白”
剩余的字還未看完,上空就飄下一抹人影拿過她手中的風旗,緊緊捂著臉上的白紗,說道“多謝道友,我受過的時間到了,走了走了。”
顏浣月立在黃昏的涼風中,平靜地看著那抹身影衣袍飄揚,自由地奔向金色的落霞,落霞盡頭,還有一處山峰。
封燁從她身后走過來,將一個小錦囊給了她,說道“是些傷藥,不要耽誤了自己的傷。”
顏浣月接過錦囊,輕聲說道“封長老,弟子有一事想問。”
封燁問道“何事”
她望向不遠處在風中顫顫的玉蘭花樹,透過玉蘭花枝,可以看見遠處孤絕云間的君子峰。
“弟子自幼在心字齋修行,受您所教頗多,奈何悟性不佳弟子想問您,人能登上那樣的高峰,最難的是什么”
封燁面色沉肅,言簡意賅地說道“看到它。”
“攀登呢”
封燁負手立于風中
,難得露出一抹笑意,“你以為最難的是攀登嗎人只能登上看到的峰,走見過的路,許多山峰云遮霧繞、半遮半掩、遙遠難尋,為諸多世人所不能見,你能清晰地看到它,已是緣法,莫要辜負。”
顏浣月點了點頭,“弟子知曉了。”
顏浣月撩開帷帳,日暮光影斜斜地灑進賬內,明明暗暗地鋪在裴暄之身上的錦被上。
他眨著眼睛枕在軟枕上,黑發鋪滿枕間,被她解下的束發金繩正整整齊齊地壓在枕邊。
顏浣月披著一身日暮的淺金粉色,五指松松地攥著紗帷立在床邊,目光滑過他頸間、臉上的紅痕。
片刻,她將紗帷挑到銅鉤上,提裙坐在床沿邊,用溫熱的素帕擦了擦他的臉和脖頸。
而后取出小藥盒挑了一點藥膏一圈一圈涂在他臉頰指印上。
裴暄之看著她染著落日微光的臉龐,沉默不語,任由她涂藥,藥膏她用靈力溫過,一點兒也不涼。
顏浣月問道“還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