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只手握住右邊車轅,顏浣月左看看右看看,還未開口,右邊那個人就已掏出一把刀爬上來指著她的脖頸。
那人跑得面色血紅,滿頭大汗,目光在她手上尋摸了一圈,原本想尋找韁繩,卻見這馬車竟沒有御馬的韁繩。
顏浣月正要將二人踹下去,靈駒卻忽然放緩了速度,漸漸停了下來。
她回首看了一眼緊閉的車門,卻聽里面的人咳嗽道
“姐姐,這劣馬掙脫了韁繩帶你我至此,多虧了二位英雄才救了你我二人,何不請二位進來飲一盞茶水聊表謝意。”
低頭嗅著草香的靈駒不滿地打了個鼻響。
它是裴氏一族豢養的靈獸,哪個不夸它是良駒善獸,這個還沒它歲數零頭夠的小崽子竟然敢說它是劣馬,就是他故去祖父也不敢這么說
顏浣月抿著唇看著那雕鏤花紋的車門,何嘗猜不到他想做什么。
左邊的人也從車轅翻了上來,亦摸出一把刀指著顏浣月,不耐煩地說道“廢什么話,趕緊滾下去把車騰出來,省得我動手臟了我的刀”
說著,他打量了顏浣月幾眼,繼而收了刀去握她的衣袖,眉開眼笑地說道
“原來是個這么水靈的妹妹,不走,不走,留下來與哥哥同乘,讓你家弟弟下車,給咱們三個騰騰位置。”
顏浣月躲開他的手,泰然負手道“二位匆忙趕路,不知有何急事若當真事急,我們自可送二位一程。”
右邊那黑臉漢子揚眉道“三哥跟她廢什么話仙門那些人要是追來,我們還活不活了”
左邊那個留著三條短須的白面男子說道“屁還不是大哥大嫂望著一點兒風就讓咱們跑的那些人只是落在鎮子上歇腳,不一定會跑到咱們那里去,咱們今日不如趕著馬車往遠處逛,也抽空當當新郎
”
那黑臉漢子反應了過來,看了看顏浣月,舔了舔黢黑干裂的嘴唇,聲音也軟和了大半,用刀尖挑了挑她的耳墜,見那小玉墜搖搖晃晃地甚是可愛,忍不住嘆息道
“漂亮得雪團一樣,我都怕一用力把她捏碎了咱們把她藏起來,千萬別讓大哥大嫂看見,能玩好久呢。”
“吱呀”一聲,二人皆下意識轉眼望向身后望去。
卻見緩緩敞開的車門內,一個病懨懨的雪衣少年披著一件靛藍披風,面色陰冷地坐在車中。
一陣風穿入車門,吹得他上方的紅線結成的黃符法陣飄然不止。
二人見此情形頓時心底一沉,還未多做反應,就被一陣罡風攪起,在空中旋得頭暈眼花,又重重地砸在一片路邊碎石中,摔得頭破血流,連嗚咽聲都哽在喉中,沒力氣發出。
裴暄之沉著臉從車內走出來,隨手卸了顏浣月那只耳墜扔進袖中,“這二人并非你的對手,你為何任他們胡言亂語,連動也不動”
顏浣月很少見他生氣,如今他這氣卻來得莫名奇妙,她不禁說道“你不是想騙他們去開門被擊嗎我在配合你。”
也想看看以你的修為,能將這陣法用到何種程度。
裴暄之戴上披風上的兜帽,深深看了她一眼,錯身跳下馬車,一邊咳嗽著,一邊晃晃悠悠地往那二人身邊去。
顏浣月看著他的背影,囑咐道“你還病著,小心一些。”
裴暄之聽了并未回頭,走到那二人身前,眉眼低垂,滿臉陰郁,只沉聲說道
“交代清楚因何畏懼仙門中人往這邊跑,若有一句假話,立即剜膝斷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