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警惕著不知隱藏在何處的詭異,顏浣月心弦緊繃,掐訣躺在黑暗中靜靜地等待著。
窗外是時起時落的風吹枝椏聲,身旁是裴暄之輕微的呼吸。
他身上若有似無的香氣無影無形地滲過來,悄無聲息地將她的呼吸盡皆侵占。
顏浣月看著窗邊寂靜的月光,忽然問道你知道有一種叫做squo朝暮rsquo的藥嗎聽聞是世間極幻極毒之物。”
身側之人似是沒有聽清她的話,往她枕邊蹭了蹭,溫熱的呼吸灑在她的側臉上,清清淡淡的聲音中帶著幾分勉強支撐清醒的倦意,“什么藥”
顏浣月輕聲說道“說來殘忍,只是一提,你莫怪罪,朝暮,是我曾經在藏書閣的醫書上看到的一種藥,許多年前,有邪修以魅血所煉,可燃,可食,燃之成幻,食之為毒,幻久亦生貪,貪極輒自飲鴆,朝朝暮暮,自困囚籠,甘之如飴。”
裴暄之沉默了片刻,說道“邪修戾妖用魅妖血肉所制之藥不少,為何獨想起這個。”
顏浣月說道“書上說香微露春帷之流惑人不過幾天,是最浪費魅妖天賦的藥,情怯逢雨拂雪云風曲等,已是沾之難有解離之志,朝暮一方,將魅妖天資用到極致。”
裴暄之淡淡地說道“不過攻心二字,總有不為其所惑者,恐怕是百毒不侵的寶物,或許可以當解藥。”
顏浣月說道“這個書上倒是沒有寫,不過這里燃的香,跟你身上的有些像,你沒發現嗎”
裴暄之怔了怔,他嗅到的就是很尋常的香燭味道,這種總能令人想起喪葬之事的味道竟然跟他相似
他的臉色忽然有些古怪,向后退了退,離她遠了一些,不敢置信地問道“像嗎”
顏浣月嗅著清冷中帶著絲絲微甜的氣息,說道“嗯,那其中藏有一縷纖薄的清甜,與你很像,卻也不完全一樣,那燃香雜駁之氣太多,我也分不太清,不知是否如我所料想的那樣。”
“哦。”
屋子里沉寂了下來。
“我聞到的與方才趙兄所說一樣,從來沒有聞到過我身上有什么清甜,顏師姐會不會是弄錯了”
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湊過來,一股溫涼的氣息停到顏浣月臉龐上方,月色勾勒出他手腕的輪廓。
昏暗中,他略微側著身子,綰著衣袖將手腕遞到她鼻尖前,語氣認真地說道“師姐再仔細辨認一番。”
屋外一陣響動,顏浣月抬手將他的手臂按倒在一旁,側耳靜聽,是掌柜的送張婆婆和孫女,以及趙柴兒進房的聲音。
顏浣月全神貫注地關注著屋外的響動,以防突然生變。
可沒一會兒掌柜的就拖著疲憊的腳步下了樓。
趙柴兒在隔壁噼里啪啦地搖骰子,被張婆婆敲開房門訓了一通,這才蔫蔫地窩在屋子里,沒見再有什么響動。
顏浣月放緩了呼吸,掀開被子跳下床去,出門在走廊里悄無聲息地閑走了幾步。
暗中在趙柴兒和張婆婆房前都劃了結界,又到那扇窗前透氣一般看了看后院的景象,這才返回房中。
雖床邊有結界,也不甚放心,先在暗中摸索到裴暄之的臉,借著月色好生辨認了一番,又捧著他的臉湊近他,問道“我是誰”
裴暄之忽然有此待遇,一時竟有些恍惚,看著她在昏暗中格外柔和的輪廓,十指不禁暗暗攥住身下床褥,低聲說道“寶盈,你倒是像假的一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