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浣月起身半跪在他身邊,一手半摟著他的肩將他扶起,一手將軟枕墊在他身后。
半散的長發拂過他的臉頰,在他心底撩起一片漣漪。
裴暄之悄無聲息地仰頭,偷偷嗅著她烏發間的清香,她耳畔瑩潤的小珍珠耳墜一下一下擦在他的薄唇上。
他眼底幾乎化成了一片水,壓抑著呼吸的頻率,微微啟唇,想要含住那暗中撩人的小珍珠。
可是顏浣月將他安置好后直起身來,眉眼清凈地看著他,說道“今日與趙柴兒說話時,不知你何時通曉觀氣之術,竟能看出他有后福。”
裴暄之靠在軟枕上,直愣愣地看著她。
情潮之后,金霧總
以為她是愿意隨時與它們交融的。
感受過極致的快意后,骨血里的貪欲不斷滋生,神魂深處,得不到滿足的金霧時常在亢奮過后,就會開始猛烈地報復著他。
他十指緊攥,克制著神魂深處仍還亢奮地想要爬出來的金霧,淡淡地垂眸說道“人們大都會相信自己有后福,尤其是當前不順的。”
顏浣月說道哦看來觀氣斷命之說,雖是騙術,背后卻也有許多看人的依據。”
裴暄之若無其事地“嗯”了一聲,金霧開始不滿于他的無所作為,互相扭曲撕打了起來。
顏浣月說道“早些歇息,這書等康復了再看也來得及。”
裴暄之握著書卷,耷拉著腦袋,輕聲說道“明日等下次再見時,我定然不再死生只在旦夕之間。”
顏浣月笑著摸了摸他的腦袋,說道“你現在也不是。”
“我知道”
裴暄之抬眸深深地看著她。
幾百年也不多是旦夕之間,他已得到了哭靈刃,只要再得到千歲子,任她修行到千歲萬年,他也能陪著她
果然只要不陪著病人乘靈駒馬車行路,到北地的時間就快了許多,三四日之間已落在了溪川古城。
時值北地冰雪消融,春華正放。
一望無際的原野間,靈力不算雄厚的外門弟子們,為了不太過消耗靈力,一人御劍拖犁,一人踏在犁上,來回穿梭間,已是將地翻了兩遍。
欲抵御天塹以北的魔族,盡量使人族不受饑餒拖累,得以更好地養育出更多身負靈根者,也是重中之重。
是以,比同族吸食了更多天地靈氣的靈修之人更需對此做出貢獻。
每年耕種時節,各宗門大都會在轄內輔助耕種。
農人耗費多日的事,他們基本兩日內就可將一方土地全部種完,平白省了不少人力。
宗門管理靈植者也會配備靈藥助糧食生長,翻地時接續御劍撒過就是。
昨日他們到溪川時,往日帶隊春耕的問世堂慕華辭,也就是慕華戈的兄長,已等在當地。
今日下午,他就帶著前來的外門弟子和幾個內門自愿前來的內門弟子,將溪川一地的春耕辦完了。
當地農人爭相款待這些年輕人,慕華戈便帶著眾人連夜逃往橫宿去耕種。
顏浣月出門晚了一些,被當地農人圍住,非要她去用飯,她許久才得以脫身。
等她伴著月色御劍飛過橫宿半空時,看到一盞青燈在夜色下瑩瑩如玉。
她壓下劍首沉降了一段距離,在青燈光影中,竟然看到本該跟著薛景年和慕華戈的趙柴兒,被兩個人抬在滑竿小轎上,正繞著橫宿城外的山路往上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