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樣拖累就更多了,孑然一身,才最無牽無掛。
若非落到今日,他怎么會有什么后悔遺憾,那些不過是弱者才會有的自我逃避
“說話。”
顏浣月一刀扎到他左肩上,語氣微涼,“傅道友,已經不會說人話了嗎”
傅銀環瞬間出了一身冷汗,從肩上痛到后背,不禁面色猙獰著忍著痛,說道
“我雖來過,但并無所獲,聽說這次有人掘了鬼市的根基,不過卻讓四象之境憑空擴大了不少。”
傅銀環說話真假參半,憑他那樣的人,說他并無所獲,怎么可能
“這次幕后重開鬼市的,是哪些人”
傅銀環暗暗向后躲了躲,又被她扎了一刀,徹底老實不動了,無力地搖了搖頭,臉色煞白道“我不知道”
顏浣月猛地拔出刀,“不知道”
傅銀環疼得額上冒著冷汗,死死咬著下唇,喉嚨中發出一陣顫音,忍了許久,才有力氣說道
“我以前只是散修,只管尋利我之道,真的不知。”
顏浣月拔出刀,頗為遺憾地說道“道友可真是沒用啊這樣,我得考慮留你到幾時,不如等我修為足夠,可用搜魂之術時,第一個用在道友身上,道友不會介意吧”
傅銀環面如薄紙,整個人癱靠在木壁上,仰頭無力地笑著,眼底卻爬滿快意,
“用啊,我心甘情愿,你想對我如何便如何,而今,只有我知道你的遭遇,也沒有人知曉你關著一個男人整日折磨。”
他臉上呈現出一種執著的癲狂,語調也變得輕盈而病態,
“你和我才是最了解彼此,最沒有秘密,最相配的你選裴暄之,不過是因為裴寒舟罷了,但你也可以暗中選我,沒有人會知道,不是嗎今生的機遇,我們都可以捷足先登”
顏浣月沉著臉,刀身輕輕擦過他的肩,擦拭掉血跡,半含試探地說道“你連鬼市根基被掘是怎么回事兒都不知道,你覺得你還有幾分價值”
傅銀環動了動,牽動鎖鏈嘩啦啦地響,“只是為了兩族交界處的地脈罷了,但也僅此而已,不過,擅動地脈者會被沖得連渣都不剩,誰又能真的取走地脈呢告訴你,又有何意義”
顏浣月擦干凈了刀,拿出一顆毒丸來面無表情地按進他的傷口,低聲說道“那就試試這次的藥,還能不能讓你撐到下次見面。”
剝皮拔骨的劇痛似雷電一般席卷全身,傅銀環痛得卷成一團,不住地以頭搶地來以痛制痛。
被按了毒丸的傷口像是小小的噴泉,血肉模糊的液體自刀口撒出來,悄無聲息地滲入地上的符篆中。
她轉身踏出木匣,掐訣滌凈一身血氣。
桌上的蠟燭即將燃盡,她將蠟燭檢查過一遍,只發覺蠟燭中融了些安神的材料,這才換了一根新的。
就著燭光背了一會兒帶來的經卷,這才熄燈就寢。
裴暄之抱膝坐在廚房門口,隔著雨幕看著院中的燈一間一間滅掉,逐漸變成雨夜中昏暗的輪廓。
他的目光漸漸定到其中一間,默默地看了許久。
這里是進入四象之境后必然最先抵達的地方,哪些人來了,哪些人喬裝來的,可以盡快有個大致的了解,做好充足準備。
他猜到父親會讓蘇顯卿前來,只是沒想到她也會跟著來。
如此,鬼市之內,他就不能只去做自己的那些事兒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