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弦樂隊也適時演奏起了美妙的樂聲。
不是大家習以為常的,出自亨德爾的恢宏樂章。而是由巴黎名噪一時的青年音樂家李斯特先生,特別獻給女伯爵的小夜曲。
描金的天花板,以及餐桌上隨處可見的精美銀器,則在毫不費力地彰顯著主人的財力。
相比之下,就連全套的薩克森瓷器,都沒那么引人矚目了。
由于采用英式排座法,薩塞克斯公爵和塞希利婭就被分隔在了長桌的兩端。而塞希利婭的右手邊的座位,則被分配給了帕默斯頓勛爵。
也正是這種近距離的觀摩,使塞希利婭一下子就明白了,泰晤士報為什么會用“丘比特先生”來作為帕默斯頓的代稱。
他的確擁有一副外交家的相貌。
風流和輕佻,似乎天然就是造來形容他的詞匯。
漂亮的金棕色鬢發,使他輕易就能俘獲旁人的好感。明亮而銳利的眼神,又讓他像極了攫取獵物的雄鷹。
而他精于算計的頭腦,以及富有煽動性的言語,也的確擔得起被奧爾馬克俱樂部的三位女主人同時鐘情的殊榮。
即便是塞希利婭,也忍不住在心里輕嘆一聲。
當然,這種嘆息并非出于對對方容貌的贊美。
畢竟在上流社會,美貌并非是什么稀缺的資源。要知道,連此刻站在他們身后侍餐的一干男仆,都是超乎尋常的英俊。
而在于帕默斯頓的容貌和性情,與在場某位小姐的相似之處。
當他們不同時出現于人前時,這種微妙的相似并不會讓人矚目。
但對塞希利婭來說,這樣的相似卻是一眼就能看穿的。畢竟她和那位小姐的關系實在過于親密了。
帕默斯頓倒并未察覺塞希利婭心中的漣漪。他的眼神正審視著遠處的利文公爵夫人以及她身邊的澤維爾卡文迪許先生。
看樣子,澤維爾先生正和這位俄國來的女外交家相談甚歡。
注意到塞希利婭探究的目光后,他才收回了自己的視線,并半真半假地對著塞希利婭抱怨道,“有時候,我真是嫉妒我們這位迷人的澤維爾先生。您說,有幾位女士,能真正抗拒他的魅力呢”
塞希利婭聞言只是但笑不語。
要說對自己容貌的自信,在整個聯合王國,恐怕沒有哪個男人能超越帕默斯頓。
這個納西索斯式的美男子,不知道又在醞釀著什么詭計。
在帕默斯頓的連番抱怨下,塞希利婭才緩緩開口,“您未免太妄自菲薄了。”
她沒什么誠意地安慰道,“在我看來,您的魅力決計是不比在場的任何人遜色的。”
“可我的眼中早已失卻了青春的活力,我的身軀也已經老邁。”帕默斯頓搖著頭故作嘆息。
看看眼前年富力強的帕默斯頓,再看看另一旁真正老邁的塔列朗和威靈頓。塞希利婭一時間門有些無語。
“我認為您應當明白,閣下。適當的誠實,也是美好人生的基礎。”
見塞希利婭不贊同的目光過于明顯,帕默斯頓也收斂了演戲的心思。
他將身體朝塞希利婭一側傾斜,并壓低了聲量警示道“我不得不提醒您,女士。盡管我不清楚澤維爾先生的打算,但我仍想告誡你們,要當心被俄國人或法國人的手段所俘獲。”
也許常人還看不出澤維爾先生究竟在為誰行事,但對手眼通天的帕默斯頓來說,這一切都再明顯不過了。
畢竟塞希利婭和澤維爾,也并沒有試圖想隱藏他們之間門的合作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