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分神,手上的力道就稍大了一點。太宰君痛得又縮了下肩膀,他連忙道歉,然后改指節為指腹地按揉。
結果太宰君抖得更厲害了。
月見山早疑惑地抬起手,握拳又張開,手指和掌心的接觸一如既往。沒感覺力氣失衡了啊
“很痛嗎”他松開控制太宰君保持轉頭姿勢的右手,問太宰君。
太宰君沒有抬頭,慢吞吞地恢復成目視前方的姿勢,盯著月見山早的衣服,小聲說道“與其說是痛,不如說是不,沒什么。”他語氣微妙,并且說了一半就不肯說了,并且拒絕了另一邊的按摩,“左邊沒有不舒服,不用按,謝謝。”
“”月見山早疑惑地問,“真的嗎真的只用按一邊嗎不會覺得另一邊不按的話感覺很奇怪嗎”
“真的。”太宰治小聲但語氣堅定地說。
月見山早設想了一下,究竟是怎樣的姿勢才會導致頸椎只有一邊需要按。
不管怎樣想都是好怪的姿勢
他提醒道“長期保持扭曲坐姿會導致脊柱側彎的”
太宰君飛快抬頭看了他一眼,又飛快地低頭仿佛不愿讓他看到自己的臉然后以聽不出語氣的聲音說“嗯,我知道了,會調整的。”
雖然還是感覺哪里怪怪的,不過太宰君說了知道,他也沒必要總是強調,不然就太啰嗦了。
他說起正事“這部分文件是”
說著說著,他發現太宰君走神了,似乎在盯著他作為紀念品送給太宰君的水晶玻璃螃蟹擺件發呆。
螃蟹擺件的腹部鑲嵌著一塊小鏡子,因為擺放角度的緣故,鏡面正朝著太宰君。
在照鏡子嗎月見山早莞爾。
他頓了一下,等太宰君因為他停下說話而回神后,又簡潔地從頭到尾重復了一遍。
說完了工作,再加上太宰君做出一副要埋首文件的樣子,月見山早就先離開了。
路過茶水間,他想起要給同事捎一杯咖啡,因此踏入茶水間,用咖啡機旁配備的被子接咖啡。
咖啡機是簡潔冷淡的鋼制外殼,清晰地倒映著月見山早的臉。
也是鏡子呢。
月見山早對著鏡子笑了笑,鏡子里的人也對著他笑了笑。
說起來,太宰君照鏡子的時候
他想起提醒坐姿之后,太宰君飛快抬頭看他的那一眼。
他不知道太宰君看到的自己是什么樣子,但是知道自己看到的太宰君是什么模樣雙頰潮紅,眼睛濕潤,臉上帶著半嗔半惱和其他情緒混合的復雜表情,和之后說“知道了”的平靜完全相反。
太宰君照鏡子的時候看到的也是這副模樣嗎
咖啡流入杯中的水聲越來越淺。
月見山早回過神來,方才在腦內打轉的莫名其妙的思考瞬間消散。
啊,咖啡快滿了。他想著,平靜地關上咖啡機,端著咖啡離開茶水間。
把咖啡帶給同事,月見山早回到自己辦公室,關上門,不自覺盯著自己掌心。
那里因為咖啡的熱度而紅了一片,不過現在這片紅色正飛快消散。
是近似的紅色。
他沒頭沒腦地想到了這樣一句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