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欲念一旦沸騰,又哪里是那么容易平息的
重樓接下來睜眼閉眼,心頭總有一幅畫。
飛蓬趴在浴桶里,瞳眸閃爍著幽暗藍光,素來淡漠的眼底卻盡是放松與笑意。
晃蕩的水色漣漪,隱約露出欺賽霜雪的肌膚,兩點朱紅點綴在起起伏伏的胸膛。
重樓抬手揮了揮,仿佛這樣就能趕開那一瞬恰好入目的美景。但眼前散開的,只是滾燙的巖漿和粘稠的煞氣。
人間,明庶門附近的山林里,石室孤立在雨水中。
“唔嗯”飛蓬睡夢里翻了個身,把被褥往外掀了掀。
他一只手按住胸口,只覺突然間心跳砰砰加速。還沒來及做出反應,更尷尬之事發生了,褲子猛然變緊許多,漲勒地很。
為神受天規戒律所縛,他早已習慣清心寡欲,更未動過凡欲,怎會有這等反應飛蓬難耐地睜開眼眸,神色中寫滿迷惑,又夾雜少許羞惱。
說好的心靜自然涼呢,靜心很久也壓不下去,飛蓬更是懷疑,重樓是不是塑造這具魔軀時,用錯了材料
“重樓”可他總不能為此,專門回魔界質問,就只好磨著牙叫了一聲,翻過身試圖繼續休息。
無光無亮的石室很適合休眠,更兼之前對付兇獸,消耗大量精神,飛蓬很快就再次陷入沉睡。
夢中,有熟悉的溫度靠近。他下意識蹭過去貼貼,又覺得觸感粗糙,便躲開了。
片刻之后,那溫度再次纏繞而來時,便像極了肌膚的觸感,舒服又溫熱。飛蓬睡得很香,這一睡醒,印入眼簾的就是一頭赤發。
“重樓”飛蓬頓時從床上跳了起來“你什么時候來的”
重樓抱臂,難得正襟危坐于床邊“哼,不是你叫我來的嗎結果,自己睡了。”
“咳。”飛蓬的眼神飄了飄,他沒料到,叫個名字就能讓重樓有感應。
但在那灼灼目光之下,飛蓬怎么都不好意思說出睡前的尷尬之事,只好沒話找話“你換了戰甲”
一次華騮,一次赤鱬,兩回被重樓抱起時,他都精疲力盡。雖然確實覺得那身血紅戰甲有點硌人,可飛蓬從未出口。
重樓神情微妙,他剛起床換好衣服。但話肯定不能這么說,重樓微微傾下了身,認真地看著飛蓬“你有事”雖然有也不會是大事,否則飛蓬不會在他懷里睡得那么香甜。
并不知道重樓抱著他,安靜沉迷地守了多久,飛蓬是真為打擾重樓的正事,而感到抱歉“沒事”
他遲疑了一下,低聲道“下次不會了。”
“哦”重樓驚訝地看了看他,嘴唇輕輕抿起,偏過了頭“什么不會”一想到飛蓬不會再叫自己,重樓心頭就一陣不悅。
瞧出重樓壓抑著怒氣,飛蓬不解地眨了眨眼睛,正待再問。
“咚咚咚。”忽然,石室外傳來了敲擊聲。
因飛蓬不想暴露身份,月清疏一貫比桑游謹慎,在外素以前輩而非將軍、神將而尊稱飛蓬“前輩,晚輩受托向您稟報一事。”
重樓皺了皺眉,身影消失在飛蓬面前。
飛蓬走出石室時,朦朧微雨,山色空蒙。
“天師門神子已得鎮妖劍認可。”少女一只纖纖素手撐傘,背挺直如風中勁竹“然神子年幼,鎮妖劍之歸屬,余霞真人與孟章掌門尚在商討此事,晴妹托我先來向您報信。”
飛蓬輕輕頷首“不必擔心,此正是本將之意。”他說著,目光落在月清疏另外一只手上,她正抱著一壇酒。
月清疏稍一猶豫,遲疑道“天師門信奉敖胥神尊,您同為神族,為何”若神將真想助天師門一臂之力,大可正大光明上門。
“道不同不相為謀。”飛蓬莞爾失笑“你日后會明白的。”計劃已定,敖胥老謀深算、心狠手辣,斷不會只因重樓送回鎮妖劍,就踟躕不定、舉步不前。
月清疏似懂非懂,沒有再追問下去“是,晚輩不打擾前輩了。若有事,請您往明庶門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