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失控的魔獸沖進那個與世隔絕的村子里,身上都帶滿明亮顏色的傷痕,失去理智的將所有所見之物摧毀殆盡,他的父母卻仿佛見到什么救星一樣的拖著他迎上去,小小的亞爾斯如同一匹真正的野獸幼崽一樣嘶嚎,拉著他們的手。
那力道如同蜉蝣撼樹,早已被蛀空的大樹卻因此倒塌。
他們停下來看向他,母親眼中終于有了光彩,狼族獸人淚眼連連,魔法師沉默著用枯槁的手喚來溫柔的風,將他卷起,吹離。
夢醒之前,亞爾斯聽見母親嘶啞的聲音。
“你自由了,活下去不要屈服的活下去,活到成年,活到未來。”
反抗吧,然后活下去。”
半獸人在一片溫暖中醒來。
陽光揮灑進來,零星觸碰到他的手,在上面落下光斑,暖洋洋的,那只手下意識抓握了一下,卻沒抓到什么東西。
腦袋里好像有狂風刮過,狼藉的散著鈍痛,亞爾斯發出一聲低吟,扶著頭坐了起來。
昨晚千杯不醉的錯覺下與人觥籌交錯的畫面歷歷在目,連帶著出門的后續也記憶猶新,亞爾斯靠在床頭,呆滯的動了動耳朵。
白術溫潤的聲音透過門板,很近,他在與剛檢查完傷病的患者交代注意事項,正巧路過他的房門口。
心臟猛地收緊,亞爾斯看向窗外,大概十幾米的距離就是山體,上面的路能直接出璃月港。從這里跳出去,他就不用想該怎么面對白術了。
擊敗困難的最好辦法是面對它
亞爾斯深深呼吸,總算壓制住就地跳窗的想法,慢吞吞的起床洗漱,又把睡了一晚皺巴巴的衣服換了,才磨磨蹭蹭的出門。
他又磨蹭了不少時間,此時已經日上三竿,阿桂看見他,有些驚訝。
“一早上沒看見你,我還以為你出門了。”
七七手里捏著個小本子,封皮右下角歪歪扭扭畫了只團雀,正往上面記著什么,抬頭道“早上好。”
她說話似乎利索許多。
亞爾斯忍著頭疼與羞恥和他們打了招呼,夢游一樣去廚房覓食,爐灶上溫著他的早飯,旁邊還有一碗溫涼的湯,下面墊著一張紙條。
他把紙條抽出來,上面字跡俊逸,不似處方上的龍飛鳳舞,叫人看不出筆畫。
約莫醒來后會有些頭痛,飯后飲用,下次謹慎飲酒。
璃月的酒后勁很大,根本不是只嘗過一杯廉價醪糟水的半獸人能承受得了的,亞爾斯將紙條看了又看,心說下次有這事,他就把空間器摳下來綁手腕上,酒全都倒里面。
白術怕他宿醉不適,溫的是米粥,亞爾斯倒水一樣喝了一碗舒坦不少,第二碗速度就慢了下來,時不時開個小差。
他摸摸自己尾巴,把又捋下來的幾根毛和昨晚的包在一起,放在手邊,邊喝邊看。
獸人和野獸有所不同,如無意外,他們是不會輕易掉毛的。
白術一上午忙得不行,連過來關心亞爾斯的時間都沒有,后者樂得如此,權當不知道自己昨晚干過什么蠢事,照常坐在門口。
他看著石階上來來往往的人,心中無喜無悲的回應昨晚的夢境,仿佛跨越時空與生死,回應那個只一次理解了自己母親身份的女人。
看啊,我活到這個時候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