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樣嗎?”蒙仲很詫異樂毅的回答,皺著眉頭說道:“假如是公子章要求我這樣做,并且我也認為這樣做更有利于大局,我并不會有所不滿……”
樂毅聞言眨了眨眼睛,笑著說道:“那只是你。”
“那你呢?”
“我啊……”樂毅想了想,說道:“我可能會不滿。……我會做出我自己的判斷,不喜歡別人對我指手畫腳。”
聽了這話,蒙仲頓時樂了,笑著調侃道:“蒙遂、向繚他們不是一直在干涉你么?原來你一直懷恨在心。”
樂毅亦被蒙仲說樂了,在頗為無奈地笑了幾聲后,搖搖頭說道:“那是不同的,蒙遂、向繚,我信任他們,應該說咱們彼此信任,哪怕出現什么分歧,我也知道他們并不私心……但若是我不熟悉的人,我應該會感到不滿。”說到這里,他亦微微皺了皺眉,反問蒙仲道:“照這么想,怎么感覺牛翦對公子章并非是完全信任……他們不是在趙國攻伐中山國時共事了十幾年么?我怎么感覺,牛翦好似在防著公子章趁機拆散他麾下的騎兵。”
“不清楚。”
蒙仲搖了搖頭。
不得不說,雖然蒙仲在趙國呆了快兩年,但談得上有交情的卻并不多,數來數去也就只有趙王何、趙主父、公子章、田不禋、肥義、肥幼、陽文君趙豹、趙賁、趙希、許鈞等寥寥幾人罷了,其余像信期、安平君趙成、奉陽君李兌、李躋、趙平、牛翦等人,彼此也就只是點頭之交,甚至于因為立場不同的關系,關系日漸惡劣。
在回到肥邑的軍營后,蒙仲將公子章的意思告訴了蒙遂、蒙虎等人,命他們著手準備進攻邯鄲的事宜。
話說回來,其實在牛翦率軍前往攻擊趙希軍的期間,叛軍方就已經開始在打造攻城器械,無論是公子章帳下衛援、田璜、翟丹等將領麾下的軍隊,亦或是蒙仲與龐煖麾下的軍隊。
值得一提的是,相比較公子章與龐煖那兩邊打造的攻城器械,蒙仲還命向繚、樂續二人督造井闌車。
就像他此前對陽文君趙豹所表達的,雖然他并不認同公子章、田不禋的某些行為,但考慮到公子章成為趙國君主后對宋國更加有利,他也絲毫不會對王師手下留情。
可能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公子章雖然有些懊惱于他與蒙仲的關系大不如前,但還是非常信任蒙仲。
當日傍晚,牛翦果然派來了一名叫做「張嵇」的行司馬,率兩千騎兵前來協助蒙仲。
雖然那張嵇只是一名行司馬,但蒙仲可不敢怠慢,當即命向繚準備了一些酒菜,款待張嵇,順便與此人籠絡籠絡感情,畢竟他麾下軍隊想要進攻邯鄲城,到時候沿途還得仰仗張嵇率領那兩千騎兵為他們保駕護航,防止王師見他蒙仲軍兵力過少而率軍出擊。
據蒙仲在談笑中了解,張嵇今年三十六歲,是牛翦頗為看重的將領之一,為人頗為豪爽,在喝了幾碗酒后就熱情地摟著蒙仲的脖子吹噓他祖先的豐功偉績。
據張嵇所說,他的先祖乃是晉國大夫「解張」,是晉文公重耳的臣子,與名臣「介子推」是鄰居。
當年在晉文公重耳逃亡的途中,介子推割股取肉為重耳充饑,可謂是忠心耿耿,但在重耳返回晉國繼承君位后,因當時一同逃亡的臣子紛紛在重耳面前邀功,介子推不屑于其為伍,便帶著老母親跑到深山隱居。
而當時,解張為介子推鳴不平,在木板上寫下一段記載介子推功績的話,將其掛在城門上。
晉文公重耳看到這塊木塊后,頗為羞愧,便親自帶人前往介子推隱居的深山,希望后者出山輔佐他。
張嵇很自豪地表示,當時晉國的臣子當中,就只有他的祖先解張為介子推鳴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