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躋搖了搖頭:“至今未曾瞧見。”
聽聞此言,安平君趙成與奉陽君李兌二人對視一眼,均感覺有絲絲不對勁。
因為夜色的關系,縱使周圍有無數王師趙卒手持火把站立著,但趙成、李兌二人仍無法仔細區分遠處正在突圍的主父近衛究竟是檀衛軍還是信衛軍,亦或是這兩支主父近衛一同突圍,但是,沒有瞧見龐煖、蒙仲二人——沒有瞧見趙主父,可能就像李躋所說的,趙主父只是假扮成尋常士卒試圖蒙混過關,但沒有瞧見龐煖、蒙仲二人,那么對面此時的突圍,就絕對有哪里不對勁!
與其相信龐煖、蒙仲二人亦假扮成尋常士卒,趙成、李兌二人更傾向于此二人正護送著趙主父從另外一條路突圍,此間的鹖冠子,可能只是一個聲東擊西的幌子。
想到這里,安平君趙成立刻沉聲說道:“李躋,你速速派人通知趙袑、李疵、趙平三人,叫他們命士卒盤查各個方向,我懷疑……此南城門這邊只是佯動,龐煖、蒙仲等人已然帶著趙主父從另外一條路離開了行宮。”
“……是!”
看了一眼父親李兌,見他亦神色凝重地點了點頭,李躋將信將疑地喚來幾名近衛,吩咐他們去聯系圍堵行宮其他三個方向的趙袑、李疵、趙平三人。
而此時,李兌將趙成請到一側,低聲說道:“安平君,若我等要等到趙袑、李疵等人的回訊再有所行動,別是要干等至少半個時辰,倘若龐煖、蒙仲等人當真已護著主父巧妙突圍,這半個時辰的耽擱,恐怕會使其逃之夭夭……”
趙成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問道:“奉陽君可有何妙策?”
只見李兌壓低聲音說道:“事急矣,不宜再緩圖之,可使一人率軍攻入行宮,搜查主父行蹤。若主父在,你我立刻撤出行宮,若主父果真已潛出行宮,當立刻率軍追擊。期間若有檀衛、信衛阻攔,可使辨別仔細后,或殺或捕!……終歸僅五六百人而已。”
“唔。”趙成點了點頭。
見趙成同意自己的建議,李兌當機立斷喚來部將廉頗,吩咐后者率軍殺入行宮,搜查主父的行蹤。
此番行動,李兌授權廉頗可以殺人,只要殺人前辨認清楚。
說白了,除了趙主父、蒙仲等個別人物不能殺,只能抓捕,其余無論是檀衛軍還是信衛軍都能殺。
“喏!”
廉頗領命而去。
片刻之后,廉頗便率領士卒殺向了那些仍試圖突圍的主父近衛跟前,只見身先士卒的他揮舞著長戈,將一名名沖到他面前的主父近衛擊翻在地。
而一見有主父近衛倒地,廉頗身后的隊伍中便沖出幾人,用繩索將其捆綁。
大多數情況皆是如此,但也有個別主父近衛在被擊倒后仍欲進攻廉頗,結果被看清其面貌的臉龐當場擊斃。
反正奉陽君李兌叮囑過他,只要趙主父不殺,鹖冠子與龐煖師徒不殺,蒙仲與其一干小伙伴不殺,其余檀衛軍與信衛軍士卒,皆可殺之。
鑒于廉頗開了殺戒,鹖冠子率領的五百余檀衛軍,其勢頭不由地為之一遏。
畢竟在此之前,雖然不清楚是什么原因,但王師“不拔劍”的行為,多少還是助漲了檀衛軍士卒的氣焰,以至于方才檀衛軍在突圍時顯得異常的兇狠。
可現如今,奉陽君李兌派出了廉頗這位猛將,且授權允許廉頗殺人,這大大遏制了檀衛軍的士氣,畢竟雙方的人數差距擺在那里,一旦王師被打出了真火,區區五百余名檀衛軍士卒,如何擋得住此間數千乃至近萬的王師趙卒?
好在廉頗也不是喜好殺人的人,或者不屑于屠殺這些小卒,因此他一邊率軍突進,一邊高喊道:“降者不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