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是最糟糕的結果。
其實平心而論,齊國國內也不是沒有抵擋戴不勝的兵力,不夸張地說,只要齊王下令,齊國在短時間內再湊出一支十萬人的軍隊亦綽綽有余,但問題是宋王偃也同樣辦得到——就算沒有十萬兵力,湊個六七萬軍隊宋國還是沒問題的。
而這樣就會導致一個結果,齊軍短時間內攻不下彭城,頂多就是在宋國國內搗亂,而因此決定報復齊國的宋**隊,更不可能威脅到臨淄,充其量也只能在齊國腹地搗亂,因此就會出現這樣一種情況:即兩**隊短時間內誰也沒能攻陷對方的王都,但自家院子都被對方的軍隊給犁了一遍,攪了個天翻地覆,誰也別想指望今年能有一個好收成。
這就很尷尬。
在思忖了一番后,他派人將部將鄒習喚來,告訴后者暫緩進攻彭城的計劃。
鄒習聞言十分不解,畢竟他們剛剛擊敗宋將李均,此刻正是揮軍直取彭城的大好時機,何以竟要暫緩攻勢呢?
于是田章將實情告訴了鄒習:“我自以為這一回合能勝過逼陽的那個嬴疾,卻沒想到,此人的眼光超乎我想象,早早就在暗中計劃著反攻我齊國,迫使我國停止這場戰爭。……眼下的情況,雖然我軍可以攻打彭城,但占領了郯城的戴不勝,也可以攻打我齊國腹地,可能他此刻已經率軍北上了……若放任這支宋軍攻入我齊國腹地……”
田章皺著眉頭微微吐了口氣,顯得滿腹憂愁。
聽聞此言,鄒習恍然大悟,只見他在思索了一下后,低聲建議道:“既然逼陽分兵,不如回頭再攻逼陽?”
“你是指此地的四萬齊軍么?”田章帶著幾分苦笑說道。
他并不贊同鄒習的建議。
原因很簡單,若他率領這邊獨山的四萬齊軍掉頭去打逼陽,這就等于放棄了對獨山一帶的限制,這意味著宋國彭城的援軍也能迅速支援逼陽,這就導致主戰場再次回到了逼陽一帶。
而如此一來,就意味著田章將再次跟逼陽的那位宋軍主將交手——天啊,他田章此前就是覺得對方難纏,這才放棄攻打逼陽,直接開辟獨山戰場,如今再掉頭回去,豈不是推翻了此前他所謀劃的一切?
在沉思了片刻后,田章對鄒習說道:“眼下,容不得田敬緩緩圖謀滕縣了,你立刻派人前往滕地,命田敬立刻加緊進攻滕縣,如今,我與逼陽的那個‘嬴疾’,皆處在一個進不得進、退又不得退的尷尬局面,在這種情況下,他田敬麾下八萬人是此戰的關鍵,希望他盡快攻陷滕縣,率軍來援!”
“遵令!”鄒習抱了抱拳,旋即又小心翼翼地問道:“那……那個戴不勝怎么辦?”
田章聞言皺起了眉頭。
平心而論,戴不勝麾下區區八千余兵力,其實對齊國也不算什么太大的威脅,待過些日子臨淄得知情況后,完全有能力湊一支幾萬人的軍隊將戴不勝驅逐,但問題是這需要時間,如果他齊國從其他郡縣抽調兵力花了兩個月的時間,那么這兩個月,戴不勝基本上可以將「莒地(郡)」一帶犁一遍——畢竟哪怕他攻不進城池,摧毀城外的農田、村莊,這總不會有什么問題。
“叫田達率軍去取郯城!”田章沉聲說道:“只要拿下郯城,切斷了戴不勝的退路!戴不勝便不敢率軍深入我國腹地!”
“遵令!”鄒習抱拳而退。
就這樣,由于郯城那邊出現了變故,田章不得已只能暫緩對彭城的進兵。
而這,便引起了彭城的驚疑。